看著這般和睦的情境,夜鶯緩緩抬步退出去,這樣的畫面,有些刺眼。
她從小被父母拋棄,倘若沒有被閣主救回來,一定是淪落街頭,或者早早就死在了街上。
母女親情,她從來都沒有過,記憶裡唯一有的一些畫面中,母親對她也是非打即罵。從來沒有像這般親暱過。
宮長訣道,
“母親,等這一次風波過去了。咱們就把弟弟接回來吧。”
“弟弟因為生病,被養在營州這麼多年,還沒有怎麼來過長安呢。”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宮忱還沒有回來,宮忱是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才回長安的。
宮忱一向身子弱,動不動就是臥病在床,而營州氣候偏暖,適合養病,且有一直照料著宮忱的名醫,所以宮忱就一直呆在營州,沒有到長安來。
上輩子宮忱好不容易回來,卻還沒有在長安呆上一年,就死在了皇宮宮門前。
被守宮的將士,被元帝的御林軍一劍刺入心臟,當場丟了性命。
這輩子這些風波早早就已經過去了,只要把眼前的這些事情處理好,就能把宮忱接回來,宮忱如今犯病的次數越來越少,也是時候回來了。
左氏聽到這兒,嘆了一口氣,
“你父親就這麼一個兒子,偏偏忱兒是個體弱多病的,貿貿然接到長安來,母親這心裡也不放心,還是讓他在營州多呆一陣子吧。”
宮長訣笑道,
“也好。”
“等他回來了,也是時候讓母親給他相看姑娘了。”
左氏聞言,颳了刮宮長訣的鼻子,笑道,
“就你話多。”
“你也快嫁人了,等忱兒回來,也許你都已經出嫁了。”
宮長訣抱住左氏的胳膊,
“我不嫁人,我就一直陪在父親母親身邊。”
左氏笑,
“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家。”
“現在這些都已經定下來了,你就是想改也改不了了,這還是你自己看上的人呢。”
宮長訣抬起頭來,看著左氏,
“母親,本來女兒以為這件事很遙遠,可是昨日父親也與我說了這些事情,似乎,真的好像我就要出嫁了一般。”
明明之前覺得是那麼遙遠的一件事情。
哪怕經歷過推開對方,被賜婚,重新開始,她依舊覺得這些事情並不會讓她覺得她會有一天真的嫁人,離開她的父母。
大抵是因為,她經歷的那些事情都是不開心的事吧,不管是重生歸來前,還是歸來後,她經歷的事都是讓人覺得難過的事情。
所以對歡喜的事情總是覺得太過遙遠,太過不真實,像是一場夢一樣。
這樣的幸福美好得太不真實。
好像馬上就會醒來,發現這一切其實都是假的。
宮長訣靠在左氏肩膀上,聽著左氏絮絮叨叨的聲音,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