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只剩六萬萬兩,上次賑災時,理應還有數十萬萬兩。”
治粟內史道,
“陛下……說得是……但此次去往鄞州,徵收兵馬,糧草花費幾乎已經耗盡那些銀兩,臣也已經列賬,無一錯漏,確實…確實是只剩下這麼多了。”
事實上更少。
治粟內史額上冷汗不停,上次關無忘那般計算,本是應該無誤的,但卻因為有許多賦稅沒有收上來,南下耗資眾多,他…自己和孟家從前吃的賬也在其中,這國庫早已沒有那麼多錢了。
如今只餘一萬萬兩,若是隻說賑災,一萬萬兩也已經夠了,而賑災必然不會傾國之力去做,頂多要個兩三千萬兩。
縱使他報個六萬萬兩,也不怕因為拿不出錢而被查出來。
關無忘道,
“陛下,縱使銀錢只有六萬萬兩,卻也是綽綽有餘,臣與丞相大人,御史大人一同算過,只需要八千萬兩,便可解決眼前數州饑荒疫情,陛下,治災之事決不能耽擱。”
元帝點頭。
治粟內史卻面色一變,道,
“關大人…此言差矣,若要不動搖國之根本,必然要壓下大部分錢銀,如今國庫只有六萬萬兩,只怕至少也要壓下五萬萬兩在國庫內,作互通有無之資,關大人張口就要八千萬兩,那三軍花銷呢?眼前最急之事就是鄞州,如今雖是大捷,可之前姚將軍卻也來信說過急求援軍,這糧草兵馬那一樣不需要花錢?又何止…要花兩千萬兩?”
關無忘道,
“三軍自然需要花銷,可是饑荒疫情亦沒有拖延下去的時間,晚一刻,都會死上百人,遲一天,一個州縣將危矣,八千萬兩已是不多,六萬萬兩白銀,為何就不能分這八千萬兩出來?”
治粟內史被關無忘看得心裡發毛,越發心虛。
如今國庫只有一萬萬兩,就算把他之前吃的一百萬兩填進去,也是杯水車薪,如今關無忘張口就要八千萬兩,萬一以後還有要拿錢的時候,發現國庫裡只有兩千萬兩雪花銀,他該怎麼圓這個謊?
萬一從中被人查出他與陳王有牽連,曾以國庫之資討好陳王,那豈非是……
治粟內史的冷汗掉在笏板上。
如今關無忘步步緊逼,他該如何?
有太監高聲道,
“鄞州急報———”
眾臣看向殿外,一個人正將身上的刀與盔甲卸在殿外,一身素服進了大殿,跪著將紅統奉上,
“鄞州急報,請陛下閱。”
隨侍太監接過,將信紙拿出,
“陛下啟祺,臣身負聖澤,已收復觀山以南下三縣,收復鄞州指日可待。望陛下於廟堂靜候佳音。臣姚遠跪上。”
眾臣聞言皆喜形於色。
唯有治粟內史,心中咯噔一聲。
關無忘回頭,看向治粟內史,
“這下內史大人便無可辯駁了罷,姚將軍節節稱勝,三軍損耗較少,不必再招兵買馬,自然,兩千萬兩足夠了,更何況,就算是兩千萬兩不夠,不也還有那壓下來的五萬萬兩嗎?”
治粟內史心如鼓擂,艱澀地嚥了一口唾沫。
關無忘笑道,
“該不會,治粟內史一直阻攔我,是因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治粟內史面色乍然變白,
“怎…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