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珺道,
“不僅僅是這樣,而且青州也並非全然乾旱,青州的邊緣還有很多地方都保留水源,例如如今大周軍隊駐紮之處,就是因為有水源,軍隊才駐紮在那兒。可見青州並非走到絕路。”
楊晟走下臺階,與藍珺面對面,
“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藍珺行禮道,
“學生認為,被送回青州的百姓們也可以想大周軍隊一樣依澤而生,靠近水源種植,而實在沒有水源的地方,就種上西北的植物,穩固沙土,等沙土穩固,地下流水也穩定了,水源自然可以慢慢疏到乾旱之處,乾旱之處日益減小,青州也總能等得到天降甘霖的日子。這災,自然而然地就鎮住了。不需多費人力與金錢。”
楊晟聞言,露出了笑意,拍了拍藍珺的肩膀,
“說得好!”
“朕特赦你不必參加科舉,直接入朝為官。”
藍珺聞言,大驚,忙跪下道,
“學生如何敢爾?”
楊晟親手扶起藍珺,
“朕早日得此良臣,是朕之幸,愛卿不必驚慌。”
“既然愛卿一直自稱學生,那朕便賜你一甲進士,學生二字,可光明正大地用。”
最後一試殿試的主考官是皇帝,只有成為了進士,才有資格自稱天子門生,面見天子自稱學生。
而藍珺雖然已經是解元,卻只是舉人不是進士,楊晟察覺其自稱錯誤,沒有糾正,反而是直接賜進士出身,已是很高的褒揚。也是一種拉攏。
楊晟微抬下巴,果然與少府所言一樣,藍珺此人焦躁,敢作敢為,實在是有才之人,但也是急於功名證明自己的人。藍珺的口誤愈發印證少府所言,
藍珺在他面前都不自覺都以學生自稱,而非草民自稱,這蓬勃的野心,還不夠明顯嗎?
只要有弱點,就有拉攏的方法。
藍珺激動道,
“謝陛下!”
少府見狀,鬆了一口氣,也知道他推薦的人是過了楊晟這一關了。
楊晟道,
“聽聞你從前掀起過一場風波。”
“在官府門前擊鼓鳴冤,卻是為被收稅建寺的百姓們喊冤,而不是為你自己。”
“幾度參與這場風波,攪得長安日夜不寧。”
藍珺聞言,止不住地有些發抖。
楊晟轉身,慢慢走回臺階之上,
“先帝當時因為這場風波,病情加重,被宮家借勢逼著封了玉塵,讓玉塵進皇家宗策,給十六年前就已死的宮大將軍重擺香火,還風光大送宮家出戰,其中被臣子壓迫的苦楚,朕幾乎是與先帝感同身受。”
藍珺的冷汗滴在了地板上。
楊晟嘆了一聲,
“父皇而立之年登基,坐鎮大週數十年,在你攪起來的風波里都無法全身而退,朕年少登基,如今不過及冠之年,只怕若是你做些與朕相違背的事情,朕也難以頂守得住。”
藍珺忙跪著走向前,磕了一個頭,
“學生不敢!”
“學生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鑑,絕不會背叛陛下,往後這種風波,學生絕不會再興起,藍珺必以陛下為首,陛下所言便是繩墨,一絲一毫不能更改,學生一定謹言慎行,輔佐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