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推薦尚書檯左御史,恩科與尋常科舉不同,若能以三公之一,且為文臣之首的左御史作考官,必定令天下學子振奮,再者,御史大夫歷經二朝,從未行差踏錯,堪稱清流之表率,必定不會徇私舞弊,弄虛作假。”
關無忘低著頭,表情晦暗不明,此番,目的是試探楊晟。若是楊晟答應,則楊晟並未真的有己身打算,而是真的還為他所用,倘若楊晟不答應,必定是心有他算,一直以來的表現,很有可能都是偽裝。
畢竟,如今朝堂幾乎全都是宮楚一派,倘若楊晟早已勘破這一點,就必定要借這次恩科的機會選拔出真正能為他所用的人。又怎麼敢讓顯然是宮楚一派的左御史做主考官?難道就不怕主考官在考生中只選拔自己的人,插入朝廷?
那樣的話,楊晟從中培養自己的人的想法就功虧一簣了。
關無忘始終低著頭,等著楊晟的回答。
楊晟坐上龍椅,眸中認真,似乎真的在考慮可行性。
楊晟道,
“朕亦同意愛卿所言,只是左御史如今年逾六十,早已是體力不濟,不能三飯,主持恩科實在太過消耗精力,只怕左御史有心無力,如此,左御史只怕並不是最適合的人選。”
關無忘的眉皺起。楊晟所說,顯然全然出乎他的意料。
表面上,楊晟是拒絕了。
但若是因此就判定楊晟早已勘破一切,也言過其實,畢竟楊晟提出來的,是切切實實存在的漏洞。有可能楊晟也是真的如他說的所想。
但若是說楊晟並未勘破全域性,楊晟最後的結果卻也是真的拒絕了他的提議。
眼前這般言說,有可能只是推脫迷惑之言罷了。
關無忘握緊了手,
“臣以為,左御史不合適,還有一合適人選。”
楊晟挑眉,疑惑道,
“是誰?”
關無忘道,
“是定王殿下。”
“定王名揚天下,少年狀元,論才學,當年在大選中當殿所作長安賦流傳於世,至今仍舊是士子必讀之書,論人品,當年名成狀元,關邊單槍匹馬剿滅細作諸功,都未曾受封功名,更未曾計較功名利祿,大義在胸,更何況,定王近日裡亦是與陛下履行同一賭約,用定王,可以磨耗掉定王的時間和心性,為此,與玉塵公主產生嫌隙,從而遠離也未可知,此乃一箭雙鵰,陛下儘可用定王來達此二業。”
關無忘說完,抬眸看向楊晟,楊晟叩著茶盞,
“所言不無道理。”
關無忘仔細地看著楊晟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生怕錯漏了什麼細節。
楊晟道,
“既然如此,便如太傅所言,令定王為主考官,督此次大選。”
楊晟放下茶盞,每一個動作與表情都毫無破綻。關無忘找不到絲毫可以懷疑的地方。
楊晟道,
“太傅何必太過心急?如今離大選還有半個月,就算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太傅親自前去便是,何必左調右撿,太傅比之定王在朝廷中威信更重,才該是朕的主考官。”
楊晟的話裡毫不避諱,已經說到了連關無忘直接去都沒關係的份上,倘若說楊晟早已勘破一切,這般說辭,也未必太冒險。
關無忘的眸子微微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