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面的那把刀極細極利,不能一下子使人至死。只會讓人的血慢慢流盡,失血過多而亡。故而元帝身後,全都是血,呈一大片滲開的形狀,在龍袍上開出一朵極豔麗的花。
宮長訣伸手,拔出元帝身前的匕首,徐徐道,
“我曾在西北住過,西北臨近漠北十三城,常能購得漠北的刀。”
她的聲音低緩,帶著嫵媚沙啞的尾音,
“漠北的刀確實不錯,大刀用來砍殺牛羊的,小刀用來劃骨分肉,皆是骨肉必分。”
“而除此之外,華麗的匕首,都是用來擺放的。”
宮長訣將那把匕首插在龍案上,匕首僅入幾分。
“因為這種華麗的匕首雖薄,看上去精美鋒利,受人追捧,實際上並不實用,一刀扎不進兩寸,連牛羊都殺不死。”
宮長訣笑,藍色的衣袖染上血跡,她拔出了元帝背後的刀片,扔下了高位,
“又怎麼殺死人?”
宮長訣緩緩道,
“楊晟,不僅僅他的兒子想殺他,還有別的人,都想殺他,你猜你會不會與他一樣,重蹈覆轍?”
刀片粘著粘稠凝固的血跡,落在了楊晟五步以外。正好滾落在陳碌面前,刀片上的血跡沿著雲與魚的圖騰乾涸出形際。
陳碌眸色深沉,看著那刀片,慢慢地拾了起來。
楊晟始終未看那刀片一眼,廣袖蟒袍,長身玉立於下首,逼視著她,
“宮長訣,大位之上,沒有父子,站在棋局的天元之位,誰都想從背後他插一刀,但若是你陪著我楊晟站在這天元之位上,我可保證宮家絕不立於萬棋包圍,萬棋圍攻的天元之位,此言絕不作偽,楊儒不過鬥死庶民,他日宣室殿華表之下,他只有跪的分,沒有站著的資格。”
楊晟看著宮長訣,
“既然要選,不如選本宮。”
宮長訣忽然笑了,
“這裡死的是你的父親,你沒有半分憐惜愧疚的心思,卻還有心思還來問我要不要選你。”
清麗驚人的容顏露出嘲諷的笑意,
“楊晟,你果然與楊元血脈相連,一樣無情無義,只為自己生,只為自己謀利,這樣得魚忘荃,薄情寡義之人,敢問這天下有多少人敢投向?”
楊晟沉聲道,
“難道你願意嫁到西青去?”
“你沒得選擇,要麼跟我,要麼和親。”
宮長訣笑,清寒的風夾著雪從側殿門吹入,她的衣裙與長髮被略略撩起,
“難怪,原來太子殿下送那件後服給我,是要我選擇。選擇在你的登基大典上,是與你並行還是選擇和親。”
楊晟到處送帖,張貼告示告訴眾人,後日將有與西青的談判大宴。
這場大宴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但那或許不止是一場大宴,說是登基大典,才足以說服她。
要她選又如何?
和親她不會去,嫁給楊晟,更不可能。
風聲歷歷,楊晟只是看著宮長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