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尉大人既然要查,本宮自當奉陪到底,本宮一向從不怕事,也不怕死,但倘若今日你辱我宮家一寸,來日我宮家便定要你以血還血,以命償命,今日在此的所有人,不論是百姓,是侍從,但凡有一個因你們濫用職權而受傷被拘,我宮長訣就算是捅破了天,也要你林業一血一命地還回來。”
聞言,御林軍們竟是毫不猶豫地放開了那些拉住的侍從和主子。
百姓們聞言,竟是鼻頭一酸,忍不住眼眶紅了。
連這種時候,長訣小姐都還能記得他們百姓。
每每搜查抄家,難免場面混亂,傷及無辜百姓,從來沒有人為他們做主和出頭,官府也置之不理,如今,竟是有人拿著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鏗鏘有力地怒斥,若傷他們一分一毫,必定一血一命地要替他們奪回來,這樣的宮家,怎麼可能通敵叛國!
左氏站在林業面前,面色疏淡,端持著大家風範,一直不急不躁,哪怕是面對著強行拖拽綁走府中人,她都安立無懼。
而下一刻,這般端莊守禮的左氏竟是猛地一巴掌甩在林業面上,林業的臉火辣辣地疼。
左氏淡淡道,
“受盡宮家恩惠,安安穩穩在衛尉這個位置上坐著,你以為當年你是靠自己的能力坐上來的麼?”
“若不是宮家一路保你,欣賞你年少武能出眾,卻文臣無路,一直提拔點撥,你能做到現如今這個位置上嗎?”
左氏面色冷峻,明明比林業要矮,卻是居高臨下,蔑視著林業,
“這一巴掌,是我宮家賞給你的,亦是我宮家識人不清,知遇之恩我宮家不求你報,只求你我劃清界限,否則他日我宮家列祖列宗見如今宮家竟與奸佞之徒結交,必然泉下不安,人神共憤。”
“林業,我奉勸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你手中握著與西青相交的籌碼,又急著想找替死鬼,找到恩人頭上,我宮家也不是什麼軟柿子,縱使一無男丁,二無人力,也不會任人欺凌到頭上。”
施恩於衛尉時,宮家不會料到他日後為了攀附皇子,會真的選擇栽贓嫁禍宮家的方法來討好皇子。
上輩子,林業帶兵抄了宮家,掀翻宮家列祖列宗牌位。
兩輩子識人不清,宮家不會惋惜,但就此刻起,完全放棄衛尉林業,從此生死與宮家無關,大廈將傾,無德寡恩之人必被壓倒與頹垣斷壁之下。
舊景重現,在宮家庫房抄出信件,鴿子飛入宮家。
宮長訣的手不禁攥緊,一模一樣的手段,一模一樣的栽贓嫁禍,同出一轍的做事方式,無疑是同一個人所為。
原來這一切,竟然都是衛尉所為。
上輩子,這些與甕喻只怕也竟是沒有關係。
衛尉林業……
宮長訣的手握得愈發緊,青筋暴起。她絕不縱容如此造成宮家上一世死局的人囂張於世。
宮長訣把劍扔下,劍直直地插入青石縫隙之中。
“本宮跟你們走,宮家的人,全部都跟你去牢獄之中,正常審訊查探之後,且看看我宮家到底有沒有通敵叛國,看看你衛尉大人口中通敵叛國,栽贓別人的人,究竟是誰!”
百姓譁然,
“長訣小姐,不能跟他走啊!”
“牢裡又溼又冷,怎麼頂得住啊!”
“進了牢獄裡,這賊子會如何對宮家尚未可知,實在太危險了!”
“此等虛偽之徒,有眼睛也該睜開眼睛看看,自己通敵叛國,想栽贓到與國無私的宮家身上,簡直時笑掉大牙!”
林業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不斷下墜,寒冬臘月,額上竟然冒出了冷汗。
不肯和親歸去來(45)
西青京城被大周兵將駐守,導致西青畏首畏尾的訊息迅速傳遍長安,而大周竟然是騙西青的訊息也同時傳播著。
西青知道了這等機密,如今增兵也是因此,卻不知這等機密之事是由誰洩露出去。
當天中午,便有人舉報說抓到一隻鴿子,鴿子上綁著寫了字的布條,上書種種,都表明這是長安中細作與西青聯絡的證據。
衛尉當街放飛,百姓們追逐著去看那鴿子飛到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