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喻換了一個坐姿,變為斜靠在身邊男寵身上,懶洋洋地道,
“不知君所為何事?”
甕喻手裡拿了一個橘子,在手裡隨意地低低掂著。
男子道,
“我來找公主,公主認為是何事?”
甕喻身邊的男寵道,
“還能有何事,不過是求公主寵幸你罷了。”
“雖是面貌尚可,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年歲和身份,你身著破衣爛靴來見公主,難不成,是因為這已經是你最好的一套衣裳了?”
眾人聞言,都吃吃地笑。
只是甕喻卻沒笑,仍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
男寵見甕喻沒有動怒,又道,
“年歲至少也有三十了,這般年紀,若你從十五歲起就在秦樓楚館做小倌兒,十五年過去,至少也是個頭牌,何必要來公主這兒邀功求寵,難不成,公主還能看上你這等蠢出生天的泥腿子?”
眾人都抱著看好戲的想法,而男寵亦是最常陪在甕喻身邊的,自然不願恩寵被分了去,縱使眼前男子沒有與他相爭的資本,他也依舊不依不饒,要剷除一切可能的對手。
甕喻轉眸看向眼前的男子,一聲悶響,甕喻手中的橘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滾過幾圈,滾到男子的腳下。
男子俯身拾起,將橘子扔到案上,差點就砸中了男寵。
男寵伸手指著男子,大聲呵斥道,
“敢在公主面前放肆!來人,把這個賤民拖出去痛打三十大板。”
幾個小廝上前,而男子卻慢慢將披風的帽子撩起,露出他的全部面目。
男寵的眸一瞬瞪得老大,像見鬼了一般,指著男子,結結巴巴道,
“你你你……你”
男子卻沒有看他,而是看向甕喻,
“妹妹,多日不見,你的日子倒是過得越來越好了。”
甕喻微微張開嘴,摁著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呼吸著。
看都不敢再看男子一眼。
而侍女急匆匆地跑進來,
“公主,那陳琴倒在街上不省人事,亦未見宮長訣在那兒。”
甕喻的瞳孔猛地放大。
侍女道,
“陳琴的臉青白得可怖,像是被吸乾了精血的人一般,渾身冰冷,若不是我們去看了,只怕要凍死在街上。那鈴鐺裡面全部都是血呢。”
素琴恰好進殿,窺向甕喻的表情,見甕喻被嚇得不輕的樣子,素琴上前就給了侍女一巴掌,
“胡說什麼!”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敢給公主說,再有下次,必定繳了你的舌頭!”
素琴做完這一切,還偷偷窺了窺甕喻的面色,見甕喻面色有些好轉,素琴方停下打人的動作。
公主自從經歷了那些事情以後,就極怕神神鬼鬼的東西,一點兒都聽不得,這次還是公主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吩咐她們也嚇一回宮長訣,叫宮長訣疑神疑鬼。
這些都放手給她們去做,公主說了只聽一個結果,過程大抵也是萬不敢聽的。
誰知,這些蠢東西,竟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明知公主怕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還不長眼地說。
站在廳中央的男子看著甕喻,緩緩道,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妹妹你還是和宮家的長女過不去。”
男子背對著素琴,素琴未曾上前,卻覺得奇怪,此人為何稱公主殿下為妹妹?
太子殿下,可並沒有這麼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