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存在過的世界裡,他是什麼樣子?
這世間大抵確難如她所願罷。
所以她才會從懸崖上一躍而下,再度輪迴到他面前。
讓這一世的他,能有機會與她攜手十指相扣。
妾擬將身嫁與,這一句話,縱使到現在,她也未曾與他說過。
可是前世裡,她卻是心心念念著這一句話,將視線投向他。
今夜,他明明可以順水推舟,但他沒有,因為她說了那一句不要,他亦是明白,她將所有的美好留在了對一場大婚的想象之中,他不願去破壞它。
妾擬將身嫁與,字字懇切,字字如千斤重。
是她最真實的心願。
是未曾遇見過這些汙濁的世事前,她唯一的心願。
宮長訣睜眼,緩緩醒來,卻見自己睡在了床上,外面的紗窗透著點亮光,天就要亮起來了。
簾帳疏疏落落,微微曳地,垂落了滿室。
她起身,去撩起那些煙青色的簾帳,一層層簾帳間,她窈窕的身影浮現,她看見一個男子背對著她在點燈,燈臺上還繪著朵朵芙蕖,明豔而嬌嫩,花紋鐫刻特別,不像是凡物。
帶著一點兒茉莉清香的薰香飄入她鼻中,一疊羊皮卷被放在桌子上,看樣子,顯然剛剛翻閱過。
宮長訣剛想出聲,撩起又一層紗幔,卻在頃刻間驚醒。
宮長訣猛地在床上坐起,那些煙青色的簾帳消失不見,而紗窗外天已大亮,屋中點著安神香,淺淡得幾乎聞不出來。而梳妗拿著燈臺上前,放在床邊的几案上,
“小姐怎麼醒得這麼早?”
宮長訣仍有些迷茫,分不清方才夢境與如今現實。
那些煙青色的簾帳,她似乎不是第一次見了,剛重生時,她見過一次的,而方才夢境之中,無比真實,真得不敢讓人相信那是假的,那清晰的燈臺與背影,只是她的幻覺嗎?
宮長訣垂眸,只是夢而已,定是她想多了。
宮長訣忽想起昨夜之事,她的記憶只到和楚冉蘅一同坐著馬車回來,絲毫不記得其他。
宮長訣按著太陽穴,
“梳妗,昨夜我是怎麼回來的?”
梳妗拿起一個茶杯,倒上熱茶,熱氣嫋嫋婷婷升起,
“是楚世子送您回來的,您回來時穿著楚世子的外衣,夫人本來是聽見您回來了的通報,臨時起了床出來接您,那時見小姐一身溼透,還穿著世子的外衣,嚇了一大跳,二老爺差點沒衝楚世子拔刀。”
宮長訣忙道,
“那世子呢?世子可有事?”
梳妗捧上熱茶,
“楚世子解釋得及時,說小姐在宮宴中,因為宮宴混亂,不小心落了水,這才一身溼透地回來。”
宮長訣接過杯子,侍女捧來銅盆熱水。
“那母親和叔父可有起疑心?”
梳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