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知道些什麼,又發生過些什麼。在我眼前,我只當不存在。”
左晉忽然笑了,帶著眸中淒寒的情緒,雙眸彎起,兩個人都聽見左晉的聲音,
“好。”
不知是在為誰說這一聲好,為楚冉蘅,還是為自己,亦或是為了無常變幻的蒼穹。
室中靜謐,燭火搖曳,倒映在羊皮捲上。
夜色寂寞而寂靜,似乎一直如此,又似乎只有今夜如此。高高地照耀著的月,從千古以來便是同一輪,心腸最是硬,從來不管人的悲歡離合,任今夜是狂歡還是痛哭流涕,它也會依著從前的路線一點點升起,一點點展露它的輪廓。
十方的流民日夜不息向長安趕去,一路不停有人倒在冰冷的月色下。
遠遠看過去,不過是幾個小點,在蒼茫的大抵上緩緩地挪動著。
同一輪月看著千古演繹了悲歡離合,但總是堅定地回到原點。不管別人的所有看法與想法,它永遠攀到天邊的極限,用照顧了千古無數人事的月光,再度照亮一份薄弱的希望。
人或許有時需要這樣一份照得清天地,但看不清細節與表情的光亮,用以隱藏心事,用以照亮前路。
天地打著旋,宮長訣站在了長街上,夜色悽迷,可她不自覺地想出來走走,明日就要進宮了,或許這大周江山就要一朝改換天日。
她想在這之前,想在再一輪的筋疲力盡的戰鬥之前,擁有一時半刻的自己的時光。
藉著月光看路,她只是在門前的一條街上慢慢地走來走去。
長街的盡頭出現一個身影,衣袍寬大,髮鬚黑白摻半。
宮長訣站住了腳步,
“任老前輩?”
任玄機站住腳步,道,
“丫頭,這夜已經深了,怎麼還不睡?”
宮長訣微微笑道,
“有些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前輩不也還沒睡嗎?”
任玄機道,
“你我怎能一樣?”
“你到底是女子,夜裡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宮長訣點頭道,
“只是在家門口溜達,沒事的。”
宮長訣看向天上的月,清輝傲慢地撒在屋簷上,掉落在人身上。
“這麼晚了,前輩為何還不歇息?”
任玄機道,
“也足足有半個月沒有出過門了,今夜興之所至,便出來走走。”
宮長訣微微皺眉,
“半個月沒有出過門?”
“前輩是否記錯了?明明前幾日我才在街上看到前輩。還與前輩交談了。”
任玄機道,
“老朽從不騙人,既然沒有,自然是沒有。”
那日在街上看見的任玄機在宮長訣腦海中一閃而過,發須盡白,仙風道骨,與眼前的任玄機,看似一個人,卻有著極大的區別。
山河不長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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