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德熹恭江山亡(7)
御花園中春色旖旎,每每宮人過,總是要繞一大段路避開。
不為別的,只怕撞見不該撞見的。
甕喻自從病癒後,似乎沒那麼難纏了,也不再隨意苛責下人。甚至時常對宮人笑,態度溫和不少。
與雲貴妃幾乎同進同出,雖然甕喻沒有的公主的名頭,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她不是公主。誰不知道,如今的甕喻比從前作為公主時的她更矜貴,份量更重。
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扯著甕喻的衣帶,甕喻卻沒有推開。
男子順勢就將甕喻摟進懷裡,甕喻卻似習以為常地與男子調情。
宮人遠守二十步以外,攔住這一片地方。
元帝賜了府邸給甕喻,雖然甕喻並不怎麼去住,府邸中卻已經住滿了形色的男子,皆是相貌出眾之人。
元帝只是一次次地將人賞下去,沒有與身邊人說過半分。
雲貴妃呈上融了金丹的湯藥,
“陛下,是時候吃藥了。”
“這可是臣妾親手熬的,您可要喝光了。”
元帝接過,
“今日愛妃怎的突然熬湯?”
元帝猛地咳嗽,只是再沒有過咳血的症狀,只覺得每次咳嗽,嗓子和肺都火辣辣地疼。
元帝飲了湯藥,道,
“雲兒,往後這些事情,交給奴才去做便是,何必你親自動手。”
雲貴妃笑道,
“臣妾這不是擔憂他們做不好嗎?”
雲貴妃上前,垂下眸子,趴在元帝的膝蓋上,故作輕柔,
“陛下,您為何這些日子裡,賜了這麼多面首給甕喻公主?到底了公主未曾出嫁,這般張揚可不好。”
元帝哼了一聲,瘦得可見骨的身子已然撐不起前幾日新做的龍袍,面頰和眼窩深深地凹下去,身上開始泛白掉皮,只是一會兒,都能見所處之地,滿地皮屑。只是元帝卻愈發覺得自己精神尚足。
只是照鏡子時,難免感慨一聲老了。憑靠這金丹,他又能多延長多久的性命,這絕不可說。
而楊晟在朝堂之上虎視眈眈,若是楊晟是他的親子,一切都可再議,可楊晟是宮家的子嗣,若讓楊晟繼位,這天下,是姓宮還是姓楊?
他寧願讓甕喻繼位,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皇位拱手讓給仇敵。
甕喻養不養面首有何關係,左右甕喻成了皇太女,是絕對不必嫁的,有了面首,如皇帝一般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才有皇帝幾分模樣。
他如今只恨當初多疑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徒留楊晟這個孽種於世間,偏偏還動不得,得小心供著,朝堂要真真正正地交給他管著。否則宮家知道了,一定會覺得是他得魚忘荃,繼而在邊關隨意作戰,用來警告他。
宮長訣背倚在窗臺上,梳妗端著飯菜進門,
“小姐,您回來這麼久,都沒有好好吃過什麼,這怎麼行呢。”
宮長訣道,
“梳妗,你說那七州的難民,如今是不是湧到長安來了?”
梳妗道,
“這當然了,長安天子腳下,繁華似錦,哪年沒點災民在長安南城晃悠?”
“小姐,還是先吃飯吧。”
宮長訣跳下窗臺。
梳妗道,
“小姐可和之前有些不同。”
宮長訣道,
“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