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是啊,之前咱們總喊可惜可惜,惋惜惋惜,如今,這對璧人竟然真的成了,若是不能白頭到老,我第一個不答應。”
“就是,你說,長訣小姐才貌雙全,咱也不是什麼聖人,不能免俗,誰沒想過幾回,但若真是要這等女子許配出去,說實話,配給咱們這種人,別說是認得幾個字,讀過一些書,就算是朝廷命官,肱骨之臣,都是枉費耽誤了這等女子。但要是楚世子,那便不一樣了,試問天下,哪還有同輩風華更出眾者?”
“當初,兩人還沒跳崖殉情之前,多少人就暗暗將此二人合到一起,因為無人能與郎配,更無人能與卿配。唯有將此二人合到一起,才有這麼個勢均力敵,門當戶對之感,如今成了,只怕想著要催兩人的心思不會少嘍。”
“現在想想我還心跳得厲害,你是沒見著那個場景,要是你見到了,只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想來當時你叫我去,我還推脫,早知道就去了,現在正是後悔。”
“看沒看到無所謂,到底是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不過倒是不知道楚世子幾時上門提親。”
“他要是不早早去,我非提溜著上定王府前催他去不可。”
幾個人大笑拍案,
“說得對!”
與此同時,宮中的風向一夜變換,甕喻雖受重傷,卻被精心調理,好生救治,已能下地,略有些瘋癲之症,也已經被控制住,且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跪倒一片,比之從前更甚。
甕喻雖從前是公主,囂張跋扈,但到底有害怕的東西,譬如太后有關的事情,她盡然本能地恐懼。
小時候被冷落,乍然得到元帝的寵愛,元帝甚至親自喂她湯藥,她一開始只覺得是夢,似乎是自己瘋癲的時候尚未過去,仍然幻想著父皇的寵愛,想象著自己不是被遺棄的那個。
到後來,所有人對她完全畢恭畢敬,走在御花園裡,有青年才俊,高門子弟與她攀談,還會有宮人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放在地上任她踩過。
就連高傲的雲貴妃都對她關懷有加,日日噓寒問暖,像是請安一樣,每日必定來個兩三遍。
昨日早晨,父皇甚至端著粥喂她,小心翼翼地問,她羨不羨慕武則天和呂后。
她一顆心被嚇得要跳出嗓子眼。
父皇卻一再道,女子並非不可為皇,這江山萬里,曾經在世世代代這麼多女子的掌控之中,繁榮昌盛,更何況,前漢時,哪個太后,哪個皇后不干涉朝堂?甚至幾乎越權奪位,垂簾聽政的都不少,這天下還不是有模有樣,蒸蒸日上?
父皇那般窺視著她的面色,似乎生怕她不答應。
可是她不敢,她只說不羨慕,畢竟女子,哪能壞了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父皇的面色卻一瞬間就變得凝重了,拿著粥碗的手抖了抖。
今日上午,又反覆試探,告訴她,女子巾幗不讓鬚眉,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自然可以。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
父皇是想要她當皇太女?
可是,太子哥哥如今在朝堂上呼風喚雨,能力卓然,父皇到底為什麼棄太子哥哥而選她?
難道,就因為她是嫡,太子哥哥是庶嗎?
甕喻在御花園中走著,一個熟悉的側臉晃過眼前,甕喻忙追上去,見一個相貌頗有幾分像楚冉蘅的年輕貴公子坐在亭中,閉眼撫琴,簾紗隔面,晃動著。
甕喻沒說話,而男子卻站起身來,拿起琴旁的花,遞給甕喻,
“公主,花當配美人,您動靜皆宜,如同花照面,自然能與花相映紅。”
男子一雙一楚冉蘅五分相似的眸中,沒有楚冉蘅拒人於三尺之外的淡漠,泛著瀲灩的水光,看人似含情。
甕喻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