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長兄贈你的這杆槍到現在仍然如新。”
姚遠蓋上火摺子,
“宮大將軍臨終所託,我自然敬之重之。”
燈光昏黃,營帳中物事都落下長長的影子。
姚遠道,
“西青大皇子武藝一般,但極擅長用陣,且靈活多變,出人意料,一般來說,並不是容易應付的對手,有些多疑,不相信下屬,每次一定會把自己放在陣眼之中,大抵是覺得唯有自己守住陣眼,才可萬無一失。但他到底武藝不出眾,當外陣可滅敵時,他完全不必擔心,但要是我們一個方向破陣直衝,直搗虎穴,他守不住陣眼,兵陣便會從中間轟然向四方崩裂。”
宮韞道,
“你可是用過這種方法了?”
姚遠撥弄著柴火,吊著的熱水壺裡的熱水咕嚕嚕地響。
“用過,但是那時,我們到底人數太少,如果硬闖,無異於以卵擊石,故而每次都只能殺一些外陣兵士,拖延時間,從來沒有過能刺進陣眼的,那西青大皇子極度狡猾,會時時改變方向,四顧周圍,防止有人進了陣中,又破了陣眼。”
宮韞道,
“既然這樣,我們在其檢查兵陣的時候,拖延時間,使他不能專心檢查兵陣,到時命幾個高手近身殺之。想必可行。”
姚遠道,
“未必不可,只是他那般狡猾,怎能輕易轉移其注意力?”
“只怕是頃刻就會被識破意圖。”
姚遠撥弄兩下柴火,
“不過此人剛愎自用,好大喜功,目中無人,或可以此為入手點。”
宮韞道,
“怎麼說?”
姚遠道,
“西青本是遊牧民族,後來開疆擴土才有了從中原學到的文字典籍,這位大皇子熟讀四書五經,自詡才華冠世,認為天下無有出其右者。”
宮韞道
“此弱點或許可用。”
姚遠道,
“此人武藝並不十分高強,但厲害就厲害在每次佈陣,都能讓自己躲在最不可能受傷丟命的位置,故而到現在仍然毫髮無損。”
“若是能攻破他,能在陣前把他給抓住,就必定能破了他奇形怪狀的陣。”
“因為他一定是陣眼,壓在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擊,則必定一擊擊破。”
宮韞飲下一碗熱湯,深夜裡,不由發了一身汗。
“幸得有弱點可利用,尚可與其一斗,只要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抓住他,這戰就已經勝了大半了。”
姚遠沒有多問,但宮韞卻看向那杆紅纓槍。
暗夜中,月攀升得極高,一縷一縷的烏雲劃過月前。
夜深,而城牆上始終燈火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