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有淡淡的淚光,迎著日光閃爍。
“這些百姓,他們是無辜的。到底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他們。”
“前世就是因為我們沒有保護好他們,他們被愚弄,被當成刀,去刺向任何想刺向的人。上輩子,他們終歸是被人愚弄了,我們保護了他們的生,卻沒有保護他們的靈,導致他們被別人隨意戲弄,無法判斷真相。”
“我們宮家發過誓要代代守護百姓和大周,卻只知道殺敵,忘記了關心他們,融入他們,瞭解他們,忘記了讓他們瞭解宮家,明白宮家的苦心。”
“若我們如這一世一樣多關心他們,融入他們,像這一世一樣,他們就不那麼容易被愚弄了,是我們沒有做好,怪不得他們。”
宮長訣看向任玄機,
“任前輩,你看,這滿街的百姓,如今都在相信我們,換作如今,元帝和甕喻再把那些所謂證據丟進宮家,就算百姓們不能完全確定,但也不會那麼確定,毫不猶豫的就都跑到皇宮外面去攔我們,踩斷我們的脊樑。對我們下死手。”
她垂首,輕嘆一聲,
“終究是我們沒有做好。”
任玄機扇著葵扇,緩緩道,
“丫頭,你要知道這不是你們的錯。”
宮長訣轉眸,再度看向百姓,輕輕一笑,
“我也知道不是我們的錯,但錯的就真的只是元帝和甕喻嗎?
“我們真的太疏忽了,一直高高在上地做我們的大周守護神,以為這樣便可以了,卻忘了多看看他們,多瞭解瞭解他們,讓他們也瞭解我們。”
宮長訣道,
“前輩或許知道關無忘嗎?”
任玄機道,
“是關家留下來的那個小子?”
宮長訣點點頭,
“您知道,關無忘說過我什麼嗎?”
她回憶起當時自己有些好笑的舉動,不由得笑了,
“那時,我在街上,看見運賑災糧食的車上掉下來的竟然是劣粟,我怒氣衝衝就去找關無忘,指責他不該從上面挖錢,這是事關萬民的救命稻草,他怎能在這上面做手腳。”
宮長訣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卻忽然嚴肅地說,原你也知這是百萬黎民生死攸關的事,可人餓的時候,草根,樹皮,甚至是所謂的觀音土,又有什麼是吃不下去的?劣粟又如何,對他們來說,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麼不能吃?”
宮長訣似能看見關無忘說這話時的神態與模樣,看著樓下的百姓,眸子發亮,她學著關無忘的語氣,重複著關無忘的話,
“買一斤細米的價格,能買十斤劣粟,就意味著能多救九倍的人。”
“宮長訣,你一向衣食無憂,沒有真正見過滿地餓殍,餓到了極點,縱使是觀音土,也是救命的東西。更何況,換掉的變成了劣粟,不再是細米,一路上,交接的人無法利用從中挖去部分去換錢,能多救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