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選擇了去落日森林,否則在這種環境下著實危險。’
陳平感慨不已,沿著主幹道慢慢走,同時繃緊神經,避免被突然衝出來的修士突襲。
城裡,原本由青石板鋪設的街道現如今已經坑坑窪窪。
到處都是血漬。
每隔一小段距離就可以看到一具屍體,橫陳街道卻無人清理。
行走的修士看都不看這些屍體一眼,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一部分大家族的庭院裡,有家丁和客卿正在做災後清理,企圖恢復家族榮光。但忙碌中的修士個個的臉上都寫著無奈,亦有幾分麻木。
走到東區時,一個面具修士突然從一個屋舍裡走了出來,恰巧碰到幾米開外的陳平。
兩人對視了一下,都默不作聲,但都同時停住,手默默的摸住了劍柄。
面具修士看不清表情,但露出來的雙眼通紅,泛著殺氣,揹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場面僵持住。
陳平不退。
面具修士也不退。
就這麼僵持了好一會兒,面具修士默默後退,眼睛一直盯著陳平,直到退到院內,猝然翻牆從另外一側跑了。
陳平鬆了一口氣,也果斷迅速離開是非之地。
......
一路急行,回到自己屋舍所在的街道,早已面目全非,破磚爛瓦隨處可見。
連雲城一夜變天了。
陳平從西而來,先路過何先祥的屋舍,院子的圍牆早已坍塌。他進去看了一下。
木門上貼著一張泛黃的字,上面簡潔的寫著幾個繁體字,大意如下:
[主人未死。
若有道友膽敢入室洗劫,老夫誓死殺其全家。
留言者:何先祥。]
陳平嘴角抽搐...夠狠。
當他看到自己的家時,不禁嘴角更為抽搐。
院牆全塌了,屋舍已經塌了一半,雜物房、制符間和堂屋都已經沒法進入,唯獨睡房還沒有完全倒。
因為正門已經坍塌,陳平只能從窗戶跳進睡房,裡面到處都是灰塵。
房間顯然有人進來過,不少地方都被人翻得亂七八糟,連那幾件不值錢的普通道袍都已經被順走。
翻出睡房,又去倒了一面外牆的膳食房看了下...呃,妖獸肉和靈米都不在了,甚至那口海大的飯碗也不在了。笨重的鍋倒是還在。
‘畜牲,連碗都不放過。’陳平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失去一隻碗這麼忿忿不平。
‘只能一切重新來過了。’
‘這種情況下,商隊也不知道有沒有走出那片森林,那麼多妖獸,還有邪祟,估計難。’
‘若是這樣,只能等下一個商隊的到來。’
‘不過,現在倒不需要因為擔心齊江倫的事暴露而選擇離開了,就當前的局面,哪怕死十個、一百個齊江倫也沒人在意。’
‘希望青雲宗快速掌握局面,重新維持好連雲城的次序,不然恐怕以後不安生的日子還多著呢。’
‘這個世界,求道當真不容易。’
陳平望著眼前的斷垣殘壁一陣感慨。
他走到院子裡,望了一眼俞青義的屋舍,他們的院子裡晾曬著道袍,道袍背面寫著大大的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