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心裡一時有些慌了。
我穩了穩心神,才要回答,張英冷哼一聲,道:“侯剛,他是寧康宮的小太監——小李子,要跟我出宮辦些事,有什麼問題嗎?”張英又對我道:“小李子,拿你的腰牌,給這個侯大隊長,看一看!”
我從腰間摘下腰牌遞給侯剛,侯剛拿著看了看,自然沒有看出什麼問題來,又遞還給我,對張英賠笑道:“張公公息怒,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我等不敢有所懈怠,還請公公諒解。”
張英哼了一聲,給侯剛一個冷臉。
又看向我,偷偷給我使了個眼色,“小李子,你還愣著在哪裡幹什麼,還不快走,若是耽誤了太后的事,你有幾個腦袋?”
“是,公公!”我反應過來,快走兩步,就要走出去,侯剛又伸出手來攔住了我,滿臉堆笑,“小公公,還請您等一下!”
我有些慌了,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就被人認出來了,那樣就走不了了。我裝作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喝道:“你好大的膽子,連太后宮裡的人都敢攔著不放,是不是不想活了!”
張英看我再次被攔下了,也有些急了,“侯剛,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攔我們。若是耽誤了太后的事,就是要了你的腦袋,你也擔不起。”
侯剛並沒有被我們的氣勢嚇倒,依舊攔著我不放我過去。他對張英賠笑道:“張公公,息怒。屬下也是奉命行事,請張公公多多包涵。幾位稍等一下!”說完侯剛走到一個身著太監衣服的人身邊,那人正在盤查另外幾個要出宮的人。侯剛對那人道:“林公公,這邊有一個面生的人,你過來看一看吧?”
那個小太監聽了轉過身來,向我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心裡一涼!
小林子怎麼會在這裡?
不會是皇上特意派來的吧?
我心裡哀嘆,我的點怎麼這麼背,本來以為走這個比較偏僻的安福門,不會有人注意,可誰想,小林子居然會在這裡守著。
我知道自己從這裡是走了不了,趕忙走到張英身邊,拉了他就走,“張公公,這邊的人這麼囉嗦,我們不從這個門走了,咱們換個門走。”
張英看了一眼走過來的小林子,也明白過來,跟著我掉頭回去。
小林子看到我們要走,在後面說道:“郡主,您還是回去吧。皇宮的各個門都安排了一個認識郡主的人看守著,郡主您是出不去的,您還是回去吧!”
“啊?”我吃了一驚,愣在那裡,腳下的步子再也邁不動了。
我知道自己這次出宮已經失敗了,但還是不死心,哀求張英,“張公公,你告訴他們,放我出宮是太后的懿旨,命令他們讓我出去,他們不敢不聽。”
張英聽了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看著我直搖頭,“郡主,不成的!太后交代過奴才,說郡主如果被認出來了,就不要再帶您出宮了。郡主,既然你被認出來,奴才帶你回去吧。”
自由據我只有一門之隔,我不願意就這樣放棄,我走到小林子身邊,拉著他哀求道:“小林子,看在我們曾經一起在永明宮當過差,你就行行好,就放我出去吧。我求你了,小林子!”
小林子嚇得面色焦黃,跪倒在地,“奴才若是放你出去了,就沒有命了。郡主,你饒了奴才吧。”
我看著小林子那膽戰心驚的樣子,知道求他是沒有用的,他只不過是個小太監,怎麼敢私自放我出去?
我以為這次有太后幫我,一定能出了宮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我還是不甘心,又走回張英身邊,求道:“張公公,你回去幫我求求太后,讓太后再替我想想辦法吧。”
張英嘆道:“奴才說句不該說的話:皇上對郡主,如此情深義重。郡主,您就回去吧,不要再鬧著出宮了。”
我沒能出了宮,本來就鬱悶,又聽到張英這樣說,有些惱火,“張公公,你在說什麼?可是太后要你帶我出宮的?你不說想辦法我送出去,怎麼反而說出這樣話來?”
張英搖頭嘆道:“奴才跟在太后跟前這麼多年,太后心裡怎麼想,奴才還是知道一二的。她吩咐奴才帶你出宮,心裡其實是有些猶豫的。皇上是奴才看著長大了,奴才看的出來皇上對郡主是真的動了心。皇上畢竟是太后的親兒子,她怎麼會不為他著想?所以,她害怕你會讓皇上移了性,又不想讓皇上埋怨她,所以她很矛盾。既然讓你出宮,又想讓你留下來。所以,這些天,後宮到處都在傳你的不是,太后看在皇上的面上,一直都沒有過問。這次若不是柔佳公主告訴太后,你想出宮,太后她也不會管這件事。”他看著我,神色誠懇,“郡主,聽奴才一句勸,你還是回去吧。奴才回去後會如實稟告太后,太后若有什麼吩咐,奴才會將話傳給郡主的。”
聽了張英的話,我心裡沉甸甸的,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般。太后雖然擔憂我會惑亂後宮,想讓我出宮,但她終究還是顧忌自己的兒子的,她不想跟他鬧翻了。如果是這樣,恐怕太后以後不會再幫我了,如果連太后都不再幫我,那誰還能救我出宮呢?難道我只能留下來了嗎?
我從後門回到佛堂,換回了衣服,再從正門走了出來,錦瑟和瑤琴看我出來,立刻迎來上來,“郡主,你沒事吧,嚇死奴婢了!”
“郡主,以後您要小心點,太后畢竟是太后,您以後千萬不能再頂撞她了!”
看來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我臉色不好,是因為被太后罰了抄經文。
我不想跟她們解釋太多,“你們不要說話了,我心情不好,不要吵我,跟我回昭陽宮吧。”
她們看我心情不好,不敢再說什麼,默默地跟著我回到了昭陽宮。
我站在昭陽宮的門口,遲遲不想進去。這裡就是一座美麗的牢籠,一但進去就不再自由。
看著那座高大而又奢華,雄壯而又精緻的宮殿。我心裡忽然迷茫起來,我到底該怎麼辦?
那麼多人,都在我的耳邊說,他對你那麼好,那麼在乎你,你應該接受,應該感恩,應該知足。沒人在乎我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有人在乎我願不願意。
我想再這樣下去,我的心總有一天會變的,總有一天我會妥協的。
不,我不要!
一想到,我將再也出不去,我心裡沮喪極了;一想到,我將再也見不到飛輪,我心裡就更難受了。
不,我不要留在這裡,我要出宮,我要出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