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不是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萬亦見狀說道。
色譜搖搖頭：“不是，雖然是做好準備了，但你突然這麼跟我說……你在剛才和誰見面了？”她很快反應過來，萬亦會突然冷不丁地跟他說這件事，恐怕是在方才有了什麼收穫。
“和……”萬亦頓了頓，道，“和伱媽。”
“？”色譜給出一個問號，隨後忽然眼睛睜大：“你和她見過了？！”
雖然“媽媽”這個稱呼令人難以吐槽，但是真要說的話，還真挺合適，稍微聯想一下，色譜立刻知道了萬亦所指的是誰。
“何止見過了，我還幫你們都報仇了。”萬亦語氣慵懶。把她連帶這一群譜全部揍了一頓，萬亦現在的心情非常好，有種一直壓著的氣都解了的爽感。
“她說了什麼？”色譜倒是不在意這些，急切地問道。
她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或許即將從萬亦的口中所知曉答案。
萬亦也沒有給她賣關子的意思：“你是她臨終時候對自己的一個理想人格。”
“怎麼可能？”色譜頓時脫口而出，隨後有些艱難又有些放鬆地道：“我，不配啊。”
她當然是不配的，本體羸弱不堪，膽小如鼠，自私自利，又總是懷著過去泡影般的傲氣。沒有眾我的命得了眾我的病。
越是瞭解時譜過去的所作所為，色譜便越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落差。
時譜確實對不起自己的人格們，但出發點是為了對外參與雷薩丁的救世計劃。而色譜目前為止，一路偷雞摸狗，真要說出一個目標，卻都只能含糊其辭。
“你確實是不配的。”萬亦直言，“你只是以她為模板而在最後時刻分裂出的人格，但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那麼多力量和心力去細緻地分配一切了。你是她理想的殘次品，不上不下的半吊子，確確實實的廢物。改變界線程序的權能是她留給你自保的，作為第二個本體的位格也是因為你是所有人格中和她最接近的。”
色譜被他越說越是沉默，要自閉了。
“但她還是很愛你的，沒有討厭你。只覺得，你長歪了也是她自己沒處理好的結果。”
“聽起來怪怪的。”色譜神色複雜道。
“總之話我已經轉達到了，你們自己體會吧。”
說著，軒轅十四已經一溜煙地跑過了大半座空島，眼前也出現了馬桶號的醒目輪廓。
透過綠魔哥那邊可以得知，馬桶號這邊已經將願意離開的譜都接上了，此時正在起飛。
萬亦俯身道：“好帝王，加速。”
“哼~”軒轅十四不喜歡張揚的嘶鳴，只喜歡悶悶地哼氣，以此作為應答之後，也迅速進一步加速，馬蹄聲清脆作響。
黑色的流星穿梭在城市之間，眨眼間掠過了漫長的階梯。
馬桶號的艙門並未關閉，同時已經起飛到了半空。
隨著軒轅十四一躍而起，黑星於下一刻落入了艙門之內，艙門也恰好閉合而上。
給了一根黃金胡蘿蔔打發走軒轅十四後，萬亦帶著色譜走入客艙。
一進去，裡面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在一雙雙審視的視線下，色譜有些狼狽地縮到萬亦的身後，然後又被萬亦從身後揪了出來擺在前面。
“你們自己人應該有很多話想說，我轉達一下時譜的話就走。”
萬亦拍拍手，將時譜的話大致轉達之後，便揮揮手離開了。
留下呆滯的譜們留在靜悄悄的客艙內。
馬桶號被亦家人號接收回去後，亦家人號全面張開防禦層，並開始撤離。
萬亦和眾人來到甲板上，看著遠處被不停的黑白閃光籠罩的空島。
終於，當某個預定好的時間點到來的時候，爆炸便發生了。
……
島嶼的殘存建築上，幾個譜拖著傷勢嚴重的身體，相互依偎。
“為什麼不去那裡，這樣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去看看外面萬年後的世界，更廣闊的世界。”一個譜望著遠處黑色的飛船影子，說道。
“破碎世界還能變成什麼樣，全部照本宣科，頂多在一些地方稍微溫和一些罷了。人的本性我們還不熟悉嗎？”一個譜無趣地拔著自己的空氣劉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