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聲悅耳的口哨,不遠處便傳來馬足踢踏聲,一匹健碩的棗紅色駿馬披著皎潔月光疾奔而至。墨玹毫不遲疑,一躍上馬,揚塵而去。
隨後衝出宮門的御前統領趙天鳴火速下令:“追!”
數十名金甲戰衛策馬齊發,一路奔騰。
這廂晉王府內,一如往常靜謐。
墨珏喜好清靜,寢室中連個侍奉的婢女都沒有,唯獨他一人坐在案前翻閱典籍,一切還和往日一樣平靜。
然而平靜之中又多一絲不尋常。
冷凝的眸子微微一亮,他嘴角揚起一抹輕笑,對著空曠的窗外說了一句:“來了?”
疾風呼嘯,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從窗外閃了進來,一站定便摘下了面上的黑紗,竟是個五官清秀的妙齡少女。
墨珏連忙放下手中的竹簡,起身走到少女面前,原本冷酷的眸子溢滿了愛憐,柔聲道:“玥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墨玥恬淡一笑,答得十分平靜:“前幾日。”
“那你為何不早些來哥哥這兒?”
墨玥卻不以為然:“這不是來了嗎?哥,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好歹也是個王爺,身邊連個侍奉的人都沒有,至於這麼寒酸嗎?”
墨珏嘆了口氣,拉著她進了內室。
“人多口雜,畢竟你我身份特殊,以免落人口實。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這個王爺不過就是個擺設,不起作用的!哪比得上人家祁王,擁兵自重,一聲令便可號令群雄!”墨珏坐在桌前倒茶,一臉的自慚形穢。
墨玥坐到一旁,淡然道:“哥哥不必自嘲,雖然眼下咱們只能躲躲藏藏,低人一等。但過不了多久,哥哥便是夜瞿國的王,母親也能在後宮頤養天年!那些殘害我們的人都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墨珏抿了一口茶,神情疲憊:“王雖是王,那也得受制於北周,恐怕到時還得看祁王的臉色過活!”
墨玥卻微微一笑,想到祁王唐天政,她原本清寂的眉眼漾起了一絲漣漪。
“哥,不管怎麼說,要比現在的情況好,不是嗎?何況祁王已經答應了我,會娶我做他的王妃,到時候,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她說著,滿懷憧憬與嚮往,開懷笑道,“待北周統一七國之日,這整個天下都會是我們的!哥哥,難道你不動心嗎?”
墨珏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只要玥兒開心,哥哥就算豁出命,也在所不惜!可是玥兒,我始終覺得祁王這人不可信,你嫁給他,只怕以後會吃苦頭。”
墨玥搖頭,態度堅決:“你不瞭解他,其實祁王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說會娶我,就一定會娶我!”
“我不是怕他出爾反爾,我是怕他娶了你之後不好生待你,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妹妹!”
墨玥笑著攬住他的胳膊:“好了好了!你妹妹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祁王要對我不好,我殺了他!”
墨珏知道這是她的玩笑話,這丫頭早就身心淪陷了,只怕到時候祁王反過來要殺她,她還得仰著脖子去迎合。
這世上的情,就如同致命的毒,最是要不得。
兩人又寒暄了片刻,墨玥終於得意地說出了今日的成果。
“哥,你覺得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
“沒錯,就是那個剛嫁入東宮的太子妃秋素雅!我手下一直埋伏在東宮附近,今日下午見她和太子出了門,便一路尾隨,剛巧看到哥哥也在。呵呵,敢欺辱我的哥哥,這次我定要讓那小子長點記性!”墨玥冷笑,美眸中殺氣肆虐。
墨珏隱隱聽出了她話裡的含義,訝然道:“你把太子妃怎麼了?”
“也沒怎麼!只是把她關在城外的霹靂堂,我和那堂主私交甚好,讓他好生關照那小賤人,先讓她吃點皮肉苦。我來就是想跟哥哥商議,該怎麼處置她?”
“這……”墨珏對那個太子妃倒沒什麼敵意,今日下午她還給自己解了圍,畢竟冤有頭債有主,要處置也該處置墨玹那小子。
“你還是把她放了吧。”
“放了?”墨玥皺起秀眉,不禁嗤笑,“莫非哥哥也對她有意思?”
“你這話何意?”墨珏有點不高興,怎麼說那也是墨玹睡過的女人,他才不稀罕這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