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瞿王很誠懇地反思：“寡人承認，此事辦得有些倉促。不過你不會明白，寡人年少時因這第六指曾經受盡兄弟們的嘲笑譏諷，當寡人看見你時，就想到自己小時候。寡人不想讓你被兄弟手足恥笑，所以立你為太子，一來威懾他們，二來，也算是寬慰一下你苦命的母后，聊表寡人的愧疚之意。”
墨玹總算明白了，嘆息：“想不到竟有這麼一樁奇事。那父王，後來可有懲治伶夫人？”想到這個伶夫人，他現在簡直恨之入骨，之前對於她的憐憫之心蕩然無存。
夜瞿王搖搖頭：“韓明畏罪自殺，死無對證，再加上墨珏年幼，寡人就沒對她怎麼樣。”
“就這麼放過她了？”
夜瞿王看著他氣惱的模樣，安撫道：“玹兒莫急，寡人雖然沒有處置她，但已對她心生芥蒂，從那時候起，她幾乎徹底失寵了。那幾年，她變著法子討好寡人和王后，還做各種精美的糕點去哄你。”
墨玹聽著，隱隱聽出了什麼。
“她戲演的真，漸漸的，你母后也就信以為真了，有一段時間，甚至已經開始原諒了她。可就在那個時候，伶夫人準備對你下手了。其實你母后心知肚明，只是還抱有一絲僥倖，以為她會痛改前非回頭是岸。可惜……”
“可惜什麼？”墨玹已經預感到真相，可還是倔強地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夜瞿王冷哼：“玹兒，你還不明白嗎？你誤會你母后了。伶夫人確實要害你，只不過你母后比她還要狠，明明可以拿著糕點來跟寡人告發，可她偏偏自己把它吃了，讓寡人不得不重辦了伶夫人！”
“什麼？”墨玹驚惶不已，“母后……母后把它吃了？為什麼？”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有十足的把握徹底擊垮伶夫人，寡人也一定會相信一個將死之人的控訴，從而懲辦罪魁禍首！”
墨玹懂了，心中波濤洶湧，眼角已微微溼潤：“母后……她竟然……竟然……”
想說的話太多，此刻卻哽咽著，無以言表。
夜瞿王伸手拭去他眼角滑落的淚，戎馬一生的他，居然溫柔笑了：“玹兒，你母后對寡人最大的貢獻，就是生下了你。剛出生時，寡人是覺得與你同病相憐，後來你慢慢長大，驚才絕豔，聰慧過人，最重要的是，你比寡人更會治理江山。你那些兄弟與你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別。至於你母后，寡人如今活到這歲數，也總算看明白了，這後宮之中，多是爭權奪利，只有你母后，對寡人尚且存有一絲情誼。”
“何止一絲？”墨玹忍不住為王后抱不平，這會兒倒是忘了之前誤會她的事，義正辭嚴道，“母后對父王情深義重！對兒臣更是捨身忘死！您怎麼還能讓她在那兒跪著呢？”
夜瞿王這回倒是真委屈了，搖頭失笑：“寡人何時讓她跪著了？不是你和她鬧彆扭的嗎？”
“我……唉呀！”墨玹這才醒悟，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急得快步朝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