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玹沉著臉,努力平復心頭的怒火,他早該猜到的,他的母后向來手段陰狠,被她殘害的何止伶夫人?這幽幽深宮,不知道有多少冤魂盯著他的母后,恨不得生吞活剝。
要他大義滅親是不可能的,母后心腸再狠也是他的母后,他就算自己去死,也不會去告發自己的親生母親。
只是這一刻,他真的很想痛斥她一頓。
世間因果輪迴,難道她就不怕自己的罪孽報應在兒女的頭上嗎?將心比心,若他是伶夫人的兒子,又該如何自處?
“還杵在這兒幹什麼?去你的父王那兒告發我呀!我生你養你!到頭來還不及你一個寵妃!”王后的怒氣絲毫未減,反而更甚,咬牙切齒道,“本宮當年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秋素雅那個小妮子?越長越不像話!哪個大家閨秀像她那樣到處拋頭露面不知輕重?本宮居然還讓她嫁進來了!哼!本宮真是昏了頭了!”
墨玹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怎麼母后的矛頭全都指向雅兒呢?可是不等他反問,王后已經吩咐慶虞下逐客令了,硬是把他給攆了出去。
墨玹心裡鬱悶,也不急著回東宮,一個人漫無目的走著,一邊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廂月華宮內,王后氣得捶胸頓足。
“本宮真是白養活他了!竟然什麼都聽那個秋素雅的!居然來質問本宮?氣死我了!”
慶虞在一旁苦笑:“娘娘,您說說……您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就這麼認了呀?這讓殿下今後怎麼看您啊?”
王后哼了一聲,陰惻惻冷笑:“放心!本宮自有安排!既然這臭小子這麼不知好歹,本宮就拿這事好好做做文章,治一治這膽大包天的太子妃!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挑撥我們母子關係!”
“娘娘這是?”
“慶虞!擺駕景宣殿!本宮要向大王負荊請罪!”王后說罷,嘴角揚起嗜血的冷笑。
如此造成的結果便是,墨玹急赤白臉地趕到了景宣殿。
大殿內,夜瞿王陰沉著臉,一動不動地坐在龍椅上,直直盯著丹陛下跪著的年輕婦人。
王后故意卸掉了滿頭的金飾,長髮披肩,一身素縞,看上去還真像個過來領罰的罪婦。
墨玹一進大殿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急道:“父王!請父王開恩!母后她……她只是一時糊塗!兒臣願為她抵罪!求父王……”
夜瞿王抬手示意他住嘴,皺著一張老臉,不像在生氣,更像是看一場鬧劇:“王后啊!你讓寡人說你什麼好?就為了跟玹兒置口氣,你至於嗎?”
王后揚著下巴,不看夜瞿王,更不看身旁的兒子,傲氣十足。
墨玹隱隱感到蹊蹺,這氣氛不對啊!
夜瞿王重重地嘆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朝內殿走,一邊在內監的攙扶下走著,一邊對墨玹說了一句:“你跟寡人進來。”
“那……母后她……”墨玹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該跟著父王進內殿還是陪母后在這兒跪著。
夜瞿王眼神渾濁,聲音卻透著威嚴:“你進來,那件事寡人會原原本本告知你,一會兒你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墨玹嘆氣,雖然心中滿是疑問,但還是乖乖跟著進了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