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痛苦搖頭，只怪自己人微言輕，在這深宮大殿之內，她一個卑賤的下人，命如草芥，又是什麼能耐去指手畫腳呢？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過在路上耽擱了一下，蘇落竟然先她一步到了朝陽殿，正在若蘭臺與素雅共進午膳。
遠遠望去，兩人竟然相談甚歡。
“姐姐啊！你說你這一病，整個東宮都沒精神了。”蘇落柔聲細語，擔憂之色溢於言表，哀嘆道，“本來妹妹第二天是要來給姐姐請安的，可剛到門口就被殿下給遣回去了，妹妹也真是不識抬舉，姐姐都病成那樣了，哪有精力見我呀？”
素雅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蘇落，是我太嬌氣了。不過，你既然叫我姐姐，那這些繁文縟節就不必在意了，歡迎你隨時到我這兒來玩。”
蘇落興奮地直點頭，突然又問：“對了姐姐，殿下他今兒不回來用膳哪？”
素雅“嗯”了一聲，原本平靜的神色微微泛起了波瀾：“邊關戰事告急，天還沒亮他就進宮朝議了，說是可能要到天黑才回來。”
“邊關告急？”蘇落有些意外，“怎麼突然就告急了？”
素雅放下筷子，憂心忡忡：“我早就料到了，北周連吞三國，下一步不是進攻赤炎國，定是要打我們夜瞿國的主意。只不過我們沒有機會出入朝堂，瞭解不到內情罷了。”
“九州七國向來爭強鬥勢。”蘇落到底是在將軍府長大，對於軍事方面耳濡目染，不禁感嘆，悠悠道來，“要說這北周，我也聽父兄提起過，他們在戰場上異常兇猛，可以說是遇佛殺佛，無往不勝。北周君王野心勃勃，他的幾個弟兄更是手段毒辣，把三國的俘虜蹂躪的蹂躪，殘殺的殘殺，有些強壯的，他們就將他與老虎雄獅猛狼放在一起廝殺圖個享樂，女人更慘，被姦殺的數不勝數，只有極少部分能苟且活下來，還要時不時被那些士兵玩弄。想想真讓人不寒而慄。”
聽其一席話，素雅也感到頭皮發麻：“照你這麼說，北周王族殘暴冷血，若單靠武力，即便一統天下，必然也不會長久。”
蘇落卻無所謂地笑了笑：“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我們夜瞿國的國勢向來穩居七國之首，北周再厲害，也只能吞併一些小國，壯壯氣勢罷了。而且，他們不但不利用這些俘虜壯大軍隊，反而將其殘殺殆盡，換句話說，他們只是用暴力霸佔了土地，又談何民心？這次把矛頭對上我們夜瞿國，只能說他們自尋死路，我父兄麾下的十幾萬鐵騎定會將他們殺得片甲不留，到最後還會因此獲得萬民膜拜！”
素雅卻搖搖頭，皺眉沉思道：“未必！兵家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何況這次又是他們主動挑釁，必然做好了萬全準備，我們若是就此輕敵，很可能就……”
“哎呀！我說姐姐！咱們這是在這兒用膳談心的，怎麼就聊上國事了？”蘇落掩唇嬌笑，嫵媚之態盡顯無遺。
素雅看著她，有些困惑，上次見她目光中還透露著女兒家的單純莞爾，如今坐在眼前的女子卻更像個久經風塵雨露的成熟女人，一瞥一笑盡顯嬌媚。
她突然想起慧娘在教她行房禮儀時說的話：這女人啊，一定會在經歷了初夜之後脫胎換骨，以前再怎麼嬌羞怯弱，只要經歷過那麼一次，必然會顯得比以往還要美，甚至嫵媚動人。
心頭猛然一緊，她又想起新婚當夜墨玹棄她而去，突然間就懂了。
原來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對著你一套，揹著你又是另一套，可笑她居然還被感動了。
愚蠢了一次不夠，她還要繼續愚蠢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