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時間不夠用,有的人卻掐著時間度日如年,這後者說的就是墨玹。
他這兩天確實高興壞了,見誰都是眉開眼笑,對於王后的吩咐更是言聽計從,只盼著大婚之日的到來。
八月十五,殷都大街錦繡繁華。
百姓們都知道,今天不僅僅是中秋佳節,還是夜瞿國的大喜之日,滿城都掛上了紅燈籠,喜氣沖天。
天還沒亮,秋素雅就被鬧醒了,幾個丫頭過來七手八腳地扒她身上的褻衣,再把準備好的一整套嫁衣層層疊疊穿在她的身上,秋素雅覺得自己瘦弱的身子骨都快被壓垮了。
可是還沒完,匆匆洗漱後,她便被按在了梳妝檯前,所有的丫頭按部就班,一絲不苟地為她理妝,梳頭,盤髻……珠釵頭鳳,金簪花鈿,以及各種價值連城的首飾,看得直叫人眼花繚亂。
這個過程相當漫長,秋素雅差點就睡過去了,等一切結束之後,她已經完全不認識鏡中的自己了。
“哇!好美啊!”身後的憐心驚歎不已,“小姐,你平時不怎麼打扮,這突然……真是美得如天仙下凡!”
素雅沒好氣地翻了她一個白眼,嘟囔著:“就知道貧嘴!哪個仙女頭上戴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我頭都快抬不起來了,還美?”
慧娘也在旁邊搭腔:“確實是美!我還從來沒發現我家小姐能美成這般!”
憐心興奮地直拍手:“對對對!小姐本來就好看,只是不愛打扮!這一打扮起來啊,太子爺定然會被迷得七葷八素!”
素雅又白了她一眼,沒事提什麼太子?真是煞風景!
轉眼幾個時辰就過去了,府上依舊忙做一團,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知都在忙什麼。秋素雅自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現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等,等東宮的花轎****。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發抖,到後來,雙手已經抖得不能自已。
慧娘上前握住她,用掌心的溫暖給她力量。
她回以微笑,慢慢鎮定下來。
坐上花轎,一路顛簸。聽著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她思緒萬千。也許每個出嫁的姑娘都會在這一刻無比感傷,她也不能免俗。
從丞相府到東宮,她從來沒覺得這麼漫長,那巍峨的宮門彷彿很遙遠,又彷彿近在眼前,就像她心裡的那道檻,邁進去,又退回來。
墨玹靜候在宮門之內,白玉階之上,一襲緋色衣袍華彩耀人,挺拔的身姿如磐石般屹立著,莊重又不失威嚴。
秋素雅頂著紅蓋頭,看不到東宮此刻的奢華,亦看不到那個男人靜望著她走來時的激奮和雀躍,她只能盯著腳下的路,一步步,像走在刀口之上。
她知道,接下來就是拜天地了,再然後就是入洞房,那是她最害怕的事。慧娘教的那些東西她壓根兒沒放在心上,如今想來,竟然有些後悔。
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一切按照禮數進行的十分順利,墨玹看得出她相當配合,心中不由竊喜,直到夫妻交拜的那一刻,他一顆懸著的心才真正放了下來。
他終於娶到了她,以最隆重的形式。
這一夜,花好月圓。
身邊終於靜了下來,遠處傳來的觥籌交錯彷彿隔著好幾座山。
秋素雅一直靜靜地坐著,隨著時間的拉長,她的雙手又開始哆哆嗦嗦,各種即將發生的情況從腦海中一一閃過,她想象著太子走進來,先是掀開她的紅蓋頭,然後撫摸她的臉,解開她的衣衫,親吻她的脖子,最後把她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