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輕快如風,轉眼已是三天後。
這三天秋素雅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東宮真的送來一堆聘禮,還好墨玹被她最後的話嚇到了,後轉念一想,也許那傢伙也只是說說大話,畢竟王后物色的太子妃並不是她,想短時間內扭轉乾坤,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麼一想,秋素雅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可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次是關於慧孃的大事。
據慧娘說,今天一早她外出趕集,出門時左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她想著左眼跳福右眼跳禍,說不定會遇到什麼好事。可是這一路她卻心神不寧,隱隱感到不安,那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果然,在過街的剎那,一輛馬車自岔路橫穿逼近,車伕雖然及時勒住了韁繩,慧娘還是嚇了個半死。她不知道馬車裡坐著何人,但聽到聲音時已然不知所措。
“小姐,我敢肯定,絕對是她!她的聲音我不會忘記,樣貌更不會忘記!一定是她!”
秋素雅看著神情激動的慧娘,有些摸不著頭腦:“慧娘,她到底是誰啊?”
“我以前不知道她是誰,但今天,我終於知道了!”慧孃的聲音在顫抖,表情像在笑,又像在哭,喃喃自語,“是她,皇天不負有心人,不,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我居然還能再見到她,見到她,就能見到我的孩子了,我的孩子……”
秋素雅懷疑慧娘有些魔怔了,使勁推了推她:“慧娘!慧娘你醒醒!你別嚇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慧娘並不理會她,整個人呆怔著,像在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半個時辰前,馬車還在街道上疾馳著,車內的婦人妝容淡雅,衣著簡而不奢,但不難看出氣質雍容,不似一般的貴婦。
身邊坐著的侍女比她年長一些,看上去老練沉穩,像是個管事的嬤嬤。
“公主,您別擔心,二少爺不會有事的!”
“不!”墨璉秀眉微皺,聲音雖柔,卻透著緊張慌措,“皓兒這孩子自小在江湖闖蕩,性子野慣了,從來不懼君威。這次落兒蒙受大辱,他定是氣不過,找太子理論去了!蘭姑,你讓車伕再快點,晚了只怕……”
“是是是,公主您稍安勿躁!二少爺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蘭姑一邊寬慰,一邊吩咐車伕加快速度。
這不,差點撞了慧娘。
蘭姑本想給點錢打發她走,沒想到她發了瘋似的要往馬車裡鑽,吵著非要見墨璉一面。
墨璉正急著去救兒子,哪有心思和一個陌生人周旋?最後蘭姑留下來善後,馬車繼續疾馳而去。
慧娘就是在蘭姑口中得知了墨璉的身份,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丞相府,告知了秋素雅一切。
臨近晌午,馬車終於在東宮外停了下來,墨璉匆匆下車,徑直往宮門衝。
靳嚴領著她進了大殿,眼前的一幕果然不出她所料。
蘇皓似乎也是剛來不久,正在大殿上與墨玹爭辯,他是完全不顧君臣禮儀,直挺挺地站在那兒,滿腔怒火迸發,恨不得一把火把這東宮給燒平了。
墨玹也不惱怒,相反,頗有興致地坐在那兒,拿著鬃毛筆塗塗畫畫,像個故意使壞的學生,對於先生的指責和斥問當做耳旁風。
墨璉想上前制止這忤逆的兒子,卻反被靳嚴拉了出去。
靳嚴笑呵呵說:“長公主,您先別急。奴才倒覺得蘇二公子來的正是時候,咱們這殿下啊!唉,是該有個人管教管教!”
墨璉被他逗得哭笑不得:“靳公公,這恐怕不妥吧。太子怎會讓我的皓兒來管教?只怕一會兒就要發怒了!我得趕緊去制止他!”
靳嚴搖搖頭:“不會的,我家殿下我瞭解,他要是想發怒早就發了,您沒看到他玩得挺開心嗎?”
墨璉往殿內瞧了一眼,果然見墨玹眉眼含笑,舉起自己剛剛畫好的一幅畫,上面竟然是個咆哮的男子,四肢狂舞,唾沫橫飛,分明就是形象誇張後的蘇皓。
大殿裡突然靜了。
蘇皓眨巴著眼睛看著墨玹,一臉菜色。
什麼情況?難道他說了半天,這傢伙竟然只顧著畫畫?而且畫的還是自己。
“說完了?”墨玹把畫放在一邊,伸了個懶腰,慢吞吞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