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照了進來，在顏白的這個角度隱約可以瞧見的是那在光線之下跳舞的灰塵，看起來身姿輕盈，翩翩起舞，自由自在的沐浴在陽光下，彷彿去哪兒都可以，可以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
讓人嚮往的存在。
顏白的眼中有些亮光，似乎是折射的窗簾縫隙的透出來的光，她靠在季白墨的肩膀上情不自禁的揚了揚唇角，伸手似是想要觸碰那些陽光下的飛塵。
這間屋子讓顏白想起了一個地方，烙印在靈魂深處的一個地方。
曾經讓她呆了好多年的醫院病房，寥寥幾年都顯得那麼漫長難熬，漫長到讓人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陪伴的是窗外的烏鴉鳴叫，窗戶縫隙間灑進來的陽光，注入身體內冰冷的藥液，苦澀咯喉的藥片，以及那漫長到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黑夜。
顏白閉上眼睛，彷彿能回想起她被綁著約束帶躺在病床上，在那安靜的夜幕下，各個病房間傳來的嘈雜聲，呼吸聲，有人哭喊的聲音，有人大笑的聲音，有人自殺的聲音，亦或者是走廊間傳來的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麼，哭什麼。
黑夜那麼長，那麼冷，彷彿永遠看不到盡頭，而與她作伴的便是這些了，就像是淹沒要人窒息的潮水，一點點的將她淹沒，連一根能夠抓住的東西都沒有。
連一個黑夜都顯得那麼漫長，漫長的好像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所以，一輩子，真的太長了。
顏白睫毛輕顫，她睜開眼睛，眼瞳中一片幽黑，靠在季白墨的肩膀上，輕輕的衝著季白墨耳旁吹著熱氣，用著軟糯動人的語調開口說話。
“吶，墨墨啊，還是不相信我吧，墨墨的心寫滿了不信呢，我啊，都看見了。”顏白眨巴著眼睛，輕輕附著在季白墨耳旁開口，聲音從耳畔緩緩鑽入季白墨的心尖之上，聲音壓的很低。
因為他不信這個世上有人真心愛著他，陪在他身邊，不會棄下他，畢竟連他自己都不愛自己。
極度的沒有安全感，偏執又固執，自信又不自信，對顏白完全信任卻那顆心不肯承認，應該說，不敢去相信她是真的愛著他，而非一些必要的條件，固執偏執到了極點。
所以他做了一次又一次的試探，與慕梵的賭約是試探更是對自己的不信。
一次次的被拋下，縈繞在心中的病症一直都在，病入膏肓。
這一點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
如今……
季白墨垂下眸子，聽見顏白的這句話，卻只是搖了搖頭，唇角揚著淡淡的笑容，輕捏著顏白的下巴，將其與自己對視，他凝視著顏白眼瞳中自己的倒影，聲音極盡溫柔繾倦。
“怎麼會不信，我是全心全意的相信著白白的。”
他怎麼會不相信顏白呢，就算是顏白將刀子送入他的胸膛，他也會溫柔含笑的擁住她，沒有半分猶豫。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