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靡靡終於發覺受了捉弄,更覺得是奇恥大辱,叉著腰歇斯底里的吼起來:“你這個賤人給我聽清楚了,整個醉伶宮上至花顏下至美瑤,全都是待價而沽,雖然售價奇高,但都是有錢就能買走的。唯獨本月採是非賣品,一百座城池都不賣,現在,你知道本月採的地位了吧!”
“哦,原來你是非賣品啊!”棲鳳依然不緊不慢的道,“果然地位奇高嘛,可我反而更糊塗了,更弄不清楚你到底是人呢還是非賣品呢?”
“哈哈哈哈哈哈……”秋月彎著腰再也站不起來了,笑得肚子疼。
樓下幾人卻不敢笑出來,特別是三個樂師,真是憋得好辛苦。
晉陽。段韶營帳。
段韶舉杯一飲而盡,虎目一瞪:“家妹性烈,曾言誓死跟隨唐邕。請大都督收回成命,放過家妹。”
時任京畿大都督的高洋喝退隨從,段韶也只得揮手摒棄左右。
唐邕也欲退下,高洋招手道:“唐督護,你,且坐下。”
“是!”唐邕看了看坐在上首的段韶,見他沒反對,只好在下首坐下。
“‘真君聖言’!令尊,對汝,不會不曾說起吧?”高洋捏起面前的酒杯,慢慢轉動,冷哼道。
“不可否認,這倒確實是交代過。”父親臨終之前,將他與孝言、寧安三兄弟召集在一起,以遺言形式鄭重囑咐,他段家,如何敢忘?
但段韶僅僅是愣了愣,隨後虎軀一震:“那又如何?”
“皇族在後將在前,三世天子三世將。”高洋這才將杯中酒一口悶下,趾高氣揚道,“元象元年,家父與令尊同登西山,本是平行跪於天師神像前,共求驚世神籤。”
“當時,聖籤神奇般顯了聖,昭示聖言後,可是令尊主動選擇上前一步,願生生世世衝鋒在前,保我皇族的!天意啊,哈哈哈……難道,你敢反聖言之道而行之?”
父親段榮少時便喜好陰陽曆算,尤精星象卦籤。大是大非的抉擇絕不會錯,也許真的是天命如此吧,他段家只有為將的命。所以,他段家,也從未生過在亂世之中奪帝位的念頭。
但段韶心中依然微驚,父親密授真君聖言時說的可不只這兩句,於是故作疑惑的問道:“皇族在後將在前,三世天子三世將?”
“對啊,聖言如此!高家乃天定皇族,我高洋的命令,你敢不從?”
父親說,當時許真人塑像前顯示著四列字,除了高洋念出的兩句外,右邊還有一句“龍脈虎骨一念間”,左邊還有一句“皇族癔狂將侯安”,哪裡才只兩句?
難道是高歡道行不夠,沒能看出左右還各有一列?
是了,如果高歡當時也看全了真君聖言,興許,也不會被皇位所惑,而會為後人著想,靠前一步為將的好。
“皇族在後將在前,令尊主動選擇的向前啊!”見段韶緊抿著嘴,一句話不說,高洋冷笑道:“此乃天命,此乃家族兇誓,你有後悔的權利嗎?”
“那又如何?”段韶重複著他這一句永不過時的口頭禪,“真君聖言我段家絕不敢違,但也絕不助紂為虐!”
“你說我是紂王?好啊,你現在罵我是紂王!為了皇位,我當年聽你一勸,誰知便一發而不可收拾,我堂堂高洋,竟然在我兄長和世人面前裝慫十幾年,你以為,我好受嗎?”高洋忽然情緒異常激動,“我堂堂九尺男兒,在高澄面前,還要流著鼻涕,還要裝著傻乎乎,還要像老鼠見貓一般縮成一團,你說,我容易嗎?我容易嗎?”
“而我高洋,又並非唾誕於你妹的美色,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沒見過她,只是為了那個傳說而已!”
“所以,現在,只是要你將你妹嫁給我,僅僅是略作補償罷了。”
“但如果你不快刀斬亂麻,不定了這樁婚事,你妹就會好過了嗎?”
“天鳳血脈已經甦醒,皇上,甚至我那個渾蛋兄長,說不定很快就會來逼婚,甚至搶婚。你拒絕得了我,你有膽量拒絕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