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錦鴻孤零零地走在蕭瑟的狂風之中,白髮凌亂。
他的衣衫被吹起,撕扯成揪心的模樣,預示著他的絕望。
風錦鴻雖然在最後的關頭卸去了《朔風咒·斷魂》七成的威勢,但已受重傷的風山根本無法抵擋,只能被斬斷神魂。
之前風錦鴻曾經試想過有一天會大義滅親,將風山手刃。
可是今天看到風山的時候,風錦鴻就知道,他下不去手。
不管風山有多麼混蛋,多麼狠毒,他畢竟是風錦鴻的親兒子。二人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那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啊!
所以,在斷魂一式即將打得風山魂飛魄散之際,風錦鴻猶豫了,但是卻也為時已晚。
在他看來,風山雖然肉身完好,可是神魂早已被朔風咒擊殺,留下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
然而,就在失去所有念想的風錦鴻落寞地朝著遠方蹣跚而行的時候,突然被面前的凌瑀一聲厲吼叫醒了。
“馮老爺子,小心你的身後!”
凌瑀虎目圓睜,提醒道。
聽到凌瑀的提醒,風錦鴻臉色一變。他本能的想要躲避身後的惡風,但卻已然來不及了。
只聽到一聲沉悶的巨響,風錦鴻直接被掀飛了數丈。如同一葉怒海中飄擺的孤舟,重重地砸在了大地之上。
“風山,小爺殺了你!”凌瑀目眥欲裂,將斷劍緊握。
“小瑀!你不能過去,這是老爺子和風山之間的恩怨,是風族的家事,如果你出手的話,那麼這件事情性質就變了!”
看到凌瑀的舉動,小黑緊緊地抱住凌瑀,高聲勸解道。
“不錯,這小狗熊說得對。既然你已經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過這是風族的家事,如果你貿然出手,其他人也會出手干預。
錦鴻是個好人,但就是因為他太想拉入魔的風山脫離苦海了,所以才有今日的劫禍。時也命也,只能任其自渡了。”
就在這時,仙無終掃了一眼風錦鴻,對凌瑀淡淡地說道。
仙無終說完,手臂輕揮,一道柔和的力量傳出,將凌瑀拉回了自己身邊。
當被仙無終拖回到身邊之後,凌瑀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緊緊地盯著滿臉是血的風山,目隱殺意。
原來,就在風錦鴻認為是自己擊殺了風山,心懷愧疚的時候,風山竟然掙扎著站了起來。
風山畢竟是風族的族長,執掌風族三十年之久。所以,對於風錦鴻施展的朔風咒,其實風山也瞭如指掌。
當風錦鴻手下留情,認為風山必死時,風山卻僥倖逃生。
而此時的風錦鴻因為內心痛苦,所以六覺遲鈍,並未察覺到身後的風山沒有氣絕。也正因如此,他才中了風山一掌。
“風錦鴻!你剛才的斷魂一式已經將我們父子間的情分徹底斬斷了。從今以後,你我便是仇人,至死方休!”
風山面色猙獰,宛如一隻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令人心悸。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風錦鴻此前手下留情了。但偏偏風山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並未察覺到風錦鴻用心良苦。
“風錦鴻,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風族的至尊絕學。我要讓你親口承認,當年立風江為族長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風山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將整張臉龐都變成了血染的皮囊。
他尖聲冷笑,笑聲刺入眾人耳際,令人毛骨悚然。
此時,風錦鴻也終於站了起來。他回望風山,神色複雜。
對於風錦鴻來說,此時的風山無論死活,對他而言都是一個無法解開的難題。
若他死了,那麼自己將會在愧疚中度過一生。如果他沒死,那麼自己無法對風族死去的亡魂交代。
當風山厲吼之際,雙掌交錯,開始結印。
起初的時候,人們並未察覺到什麼異常。可是當風山的手指越發靈動,宛如十隻惡鬼在指尖輕舞的時候,人們心中一突,不由得將視線望向了風錦鴻。
原來,風山此時施展的咒法竟然和風錦鴻之前施展的咒法一般無二。只是,風錦鴻施展的朔風咒中正平和,浩氣震盪。而風山施展的朔風咒卻冰冷妖邪,陰風瀰漫。
“孽畜!我剛才真該將你一擊斃命,省得你施展如此陰毒的招式來為禍世間。風家先人,我錯了,我不該一念之仁,留下這個禍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