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古軒的解釋,凌瑀這才明白為什麼每當他詢問長老閣的時候,清婉都會露出一副緊張和畏懼的神色了。
這件事對於玄妙庵來說算是家醜一般的秘辛,即便凌瑀現在已經是玄妙庵的庵主了,很多事情他還是無法觸及到。
看到凌瑀眼中的沉思之色,古軒拍了拍凌瑀的肩膀,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已經是玄妙庵的庵主了,而燕道友也已經仙殞,過去的事情,也應該告一段落了。”
聽到古軒的安慰,凌瑀臉上露出一抹苦澀,輕聲嘆道:“古前輩,您說得輕巧,實際上哪有那麼容易呀!”
透過古軒的話,凌瑀幾乎可以猜到柳芙蓉的為人,她心如蛇蠍,城府極深,又十分能隱忍。之前燕素衣只是將其打傷,念在同門之誼並沒有將其擊殺,豈不知,這正是養虎為患啊!
似乎猜到了凌瑀心中所想,古軒望著搖曳的篝火,像是自語,又像是對凌瑀寬慰著說道:“在其位,謀其職,很多事情逃是逃不掉的。面對它,戰勝它,對你而言便是成長……”
次日清晨,凌瑀頭戴素布,身披孝衣,手握象徵庵主之位的令牌,帶領著玄妙庵的弟子前往玄妙庵的陵園安葬燕素衣。
在凌瑀的身後,是以清婉為首的玄妙庵弟子,她們皆身著素袍,美目中泛著淚光。在一眾弟子中,有八位護棺人抬著棺槨,朝著陵園緩步走去。
而慕容長風和釋塵等人,則跟在玄妙庵弟子的身後,一路相隨。
陵園中盛開著碗口大小的白菊,周圍蒼松掩映,靜謐安詳。數百座墳冢安落於陵園之中,墳冢周圍十分乾淨,並無雜草,看來經常有人打掃修繕。
凌瑀來到挖好的墳坑旁,停下腳步,示意眾人將棺槨放入墳坑中。隨著一鍬鍬塵土落下,一代智者燕素衣也終歸極樂。
望著面前的新墳,凌瑀雙膝跪倒,虎目含淚。而其身後的玄妙庵弟子也隨之跪伏下去,潸然淚下。
天色陰沉,少有烏雲的西漠竟然好像要下雨似的,燥熱的氣息被一縷縷寒風驅散,甚至令人感到了絲絲涼意。
前來弔唁的諸方強者一一走到墳冢前,拜祭燕素衣。
直到當天午時,燕素衣的葬禮才算徹底結束。凌瑀命人將華夏諸方強者請到玄妙庵的大殿之中,而他自己則依舊跪在墳冢前,為燕素衣燒著紙錢。
“前輩,晚輩臨危受命,如今又得知了長老閣和您之間的恩怨,這才發現,您給我留了一個爛攤子啊!我本是自由之身,不喜歡被束縛,但現在您軟硬兼施的將我和玄妙庵的未來綁在一起,真的不怕我擔不起這份重擔嗎?”
“前輩,您一生光明磊落,為了玄妙庵奉獻了一輩子。可為什麼您臨終時卻沒有將雨涵的身世告訴我呢?您只說了一個‘神’字,單憑這個字,我又怎麼猜測雨涵的父母是誰呢?”
凌瑀一邊向火盆中添著紙錢,一邊無奈地自語道。
兩個時辰後,凌瑀終於將帶來的紙錢燃盡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起身離去。而就在凌瑀轉身邁出五步的時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重新回到墳冢前,眼中閃爍著複雜之色。
良久,凌瑀咬了咬牙,低聲自語道:“不管怎麼說,如今的玄妙庵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旋渦,有備才能無患啊!”
凌瑀說完,從懷中取出十八顆落陣石,按照吳道曾經教過他的方法刻畫了一方守護大陣。凌瑀實在沒有陣法天賦,所以他也僅僅跟著吳道學了三種陣法而已。
當他將最後一顆落陣石打入陣中,望著一道道金色神華飄然升起,而後又逐漸隱去之時,凌瑀才放心的離開了陵園。
身為修者,每時每刻都在與天搏命。似乎對於他們而言,生存下去是奇蹟,而死亡才是最為尋常的遭遇。
所以,對凌瑀來說,雖然對於生死還不能如南宮羽那般灑脫,但也知道燕素衣仙殞這件事不過是億萬修者中的滄海一粟。他只希望燕素衣死後可以永登極樂,或是順利輪迴。
當凌瑀回到玄妙庵大殿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黃昏時分了。華夏諸方強者圍坐在大殿中,推杯換盞,一抒胸懷。
“小瑀,如今你已經是玄妙庵的掌門了,不知道何時進行接任儀式啊?”見凌瑀歸來,崑崙妖王對凌瑀輕聲問道。
“這個……還要看諸位前輩的意思。我雖然被燕前輩任命為玄妙庵的掌門,但說實話,晚輩對接任之事並不瞭解。所以,還請諸位前輩多多提點,多多幫扶。”凌瑀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