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將被自己的利刃劃破喉嚨,而握劍的手同樣是自己的,陳默再想收勢已然來不及了。他望著一臉嗤笑的谷塵風,心中升起一股悔意,如果自己沒有主動挑釁他,或許今天就不是這樣一種結局了吧?又或者,自己可以先同凌瑀決鬥,只要擊敗了凌瑀,自己同樣可以晉級二十強。但是現在,那把寒光閃爍的利劍即將割破自己咽喉,此時無論怎麼後悔,也無濟於事了。陳默甚至臆想出了一會兒自己血濺當場的畫面。
“還請谷小友手下留情!”望著即將殞命當場的陳默,雷自修連忙衝上前來,一邊大喊,一邊幻化出巨手想要阻止陳默的利劍。其實谷塵風只是推著陳默的手臂,卻並沒有心懷惡意的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聽到雷自修的話,谷塵風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只見他手掌微動,將陳默的右手抓住,而後順著陳默的方向施加了自己的力道。兩股力量同時作用之下,陳默的劍鋒發生偏轉,蹭著他的額頭瞬間劃過。而當劍鋒劃過之時,陳默看到一抹黑色的猶如胡茬一般的毛髮隨風飄落。而陳默手中的寶劍,則被谷塵風的掌力所震,脫手而出。聽到寶劍落地發出的脆響,陳默感覺自己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冷汗瞬間潤溼了脊樑。
“我說了,擊敗你,只需要三招!”望著驚魂未定的陳默,谷塵風猛地一蹬地面,隨著他的動作,陳默的寶劍被谷塵風吸在掌心,對陳默輕聲說道。對他來說,陳默雖然修為很高,但與自己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瞬間落敗的感覺令陳默沮喪不已,他不明白,自己身為破妄境巔峰的修者,甚至一隻腳已經邁入了問心境,為何在谷塵風的手中連三招都撐不過去,難道說,自己註定要被這位天心閣的傳人踩在腳下嗎?
“我不服!”經過了近一刻鐘的失神,陳默終於抬頭望向谷塵風,幽幽地說道。陳默雖然敗於谷塵風之手,但他一直覺得是對方給予自己的心理壓力太大,使得自己沒有辦法傾盡全力備戰所致,所以他不甘心。
“你不服?呵呵,你的眉毛已經被我削去一半了。如果剛才我沒有加以力道改變你手中寶劍方向的話,可能你失去的不僅僅是一條眉毛,而是你的性命!”谷塵風似乎對於陳默的話毫不意外,他搖頭嘆息道。
聽到谷塵風的話,陳默連忙摸向自己的眉毛,當他的手觸及到前額的時候,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愣在了原地。而他的那隻手,也停在了半空之中,將右眼上面的皮肉遮蓋。因為他發現,自己眉毛果然沒了。
“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不對,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一定可以擊敗凌瑀。我一定能夠晉級前二十強!凌瑀,我要跟你切磋!”受到刺激的陳默好像瘋了一般,他推開面前的谷塵風,對凌瑀吼道。
望著幾近發狂的陳默,谷塵風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扭頭看了看雷自修,自顧自的走下了鳳凰臺。在他看來,以陳默的心境也就止步於三十強了,而且還是三十強中最末的選手。這樣的人,不值得他再浪費唇舌。
“下面我宣佈,第一場獲勝的選手是來自天心閣的傳人谷塵風少俠,請谷少俠下去休息,明日再進行二十強的爭奪!”雷自修見谷塵風徑自離去,邁步走上鳳凰臺,對看臺上的四方修者微微抱拳,朗聲宣佈道。
“陳默少俠,勝敗乃兵家嘗試,況且這次的盛會只是學院弟子間的公平切磋,希望陳少俠可以繼續努力,於紅塵中大展身手。”雷自修望著仍舊在鳳凰臺上不停叫囂的陳默,眼底閃過一絲憐憫,輕聲開解道。
“凌瑀!我要跟你切磋,我一定可以晉級二十強,一定可以!”陳默並未理會雷自修的好言相勸,他猛然抬頭,望著看臺邊緣的凌瑀,怒吼道。他知道自己並非谷塵風的對手,但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擊敗凌瑀。
“好,既然陳默少俠如此看重凌某,那麼在下便同陳少俠比試一二。”看到陳默的心境已經崩塌,凌瑀暗自搖頭。他知道,雖然陳默還未與自己交手,但是對方已經輸了。不是輸在了修為,而是輸在了氣度上。
見凌瑀答應了自己應戰,陳默眼中爆發一團刺目的戰意,求勝慾望達到頂峰的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等待雷自修介紹,便已經衝向了凌瑀。而凌瑀剛剛登上鳳凰臺,便看到一把寒芒閃爍的利刃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陳默的劍很快,快到劍影已經化作的點點寒芒,盪漾無匹的戰意倏然而至。但凌瑀卻從陳默的劍意上感受到了些許的焦躁,他知道,陳默十分渴望勝利,甚至他對於勝利的渴望已經成為了心魔,取代了他的冷靜。然而,已經被焦躁情緒填滿的陳默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在他眼中,只有擊敗凌瑀,自己才能挽回一些顏面,才能夠在天下的修者面前為自己正名。所以,陳默出手便是最強殺招,沒有絲毫的留手,不成功,便成仁。
不過,陳默還是低估了凌瑀。當自己的利刃即將劃破凌瑀的衣衫,甚至即將刺入凌瑀胸膛的時候,陳默的瞳孔突然放大,他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在心中急迫的自語:“快一點,再快一點,我就要成功了。”
只是,一直遲遲未動的陳默在劍芒已經刺破了凌瑀衣衫的時候,凌瑀突然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在了陳默的眼前。望著面前空空如也的鳳凰神臺,陳默心中駭然,他不明白凌瑀明明已經被自己的利刃逼到了絕地,為何還能夠突然消失。在他驚異於凌瑀玄妙的身法中時,突然感覺身後惡風不善。他知道,那是凌瑀的雙掌裹挾著狂暴的力量蜂擁而至。而此時的他因為收勢不住,已經快要跌下鳳凰臺了,劍意無雙,但已無退路。
萬般無奈之下,陳默只好將利劍刺入面前的鳳凰臺,希望以寶劍為阻擋物,停下自己的去勢。寶劍與鳳凰臺上的青石板相接,射出四散的火星。但他的身軀卻並未停住,而是跟隨著寶劍一路前行,撲向前方。
之前他和凌瑀交手的地方就在鳳凰臺的邊緣,他出招之時距離鳳凰臺僅有三尺的距離。而陳默將寶劍插入神臺的時候,他距離鳳凰臺的邊緣僅有一尺的距離了。在電光火石之間,陳默再也無法收勢,跌下神臺。
當陳默的身影跌下神臺的時候,他的情緒也如自己的身形,墜入了谷底。他怎麼也想不通,明明自己的修為要比凌瑀高出許多,為何對方甚至都沒有出手,他便又敗了呢?而且,兩場切磋,他都是敗於自己之手。
落在鳳凰臺下的陳默扭頭望去,發現凌瑀並未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在自己急速衝出的過程中於背後對自己下手,而是探出手臂想要拉住自己。而他卻因為擔心凌瑀的掌風是想偷襲自己,在驚怒之下,慘敗收場。
“陳默,雷長老說得對,勝敗乃是兵家常事,身為修者,也不應該以一時成敗論英雄。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合理調配自己的情緒,我記得我的爺爺曾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修行,即是修心,若心不靜,恐怕你日後將難有作為。你的修為要遠高於我,若你心性平穩,並不見得會跌落神臺。所以,你並不是敗在了我的手上,而是輸在了你自己的內心。”凌瑀站在鳳凰臺上,俯視著陳默,輕聲說道。其實凌瑀本不想說這麼多話,在他看來,陳默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身為天劍宗傳人,修為已經達到了世人仰望的破妄境巔峰,應該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才對。但是陳默的表現卻讓他大失所望,此人不僅心浮氣躁,而且對勝利的渴望近乎痴迷。
凌瑀說完,不再關注陳默,在他看來,陳默今天的狀態不是受到自己的刺激才變成這樣的,而是受到了太長時間的寵溺才如此的。凌瑀不是善人,更不會去做爛好人,該說的話他已經說了,至於對方怎麼樣,那不是他該關心的。凌瑀對著雷自修微微抱拳,投以微笑,而後走下神臺,向著神武學院弟子的方向緩步走去。今天只是二十強修者的爭奪,雖然他對於和谷塵風的對決有些期待,但也只有明天才能與對方交手。
“上官鴻志,你看到了?這回你該把你的狗嘴閉上了吧?知道我之前為什麼沒有打斷你的表演嗎?那是因為我想讓凌瑀用實際行動來打你的臉。什麼為了盛會的公平?什麼凌瑀連登上通天壁的資格都沒有,我呸,你有資格你怎麼沒有在通天壁上留名呢?做人吶,心眼兒要放正,你的那些小伎倆我們早就識破了,誰都不是傻子,這是盛會,是華夏修者的狂歡,不是讓你來玩髒套路的地方。”見凌瑀已經擊敗陳默,順利晉級二十強,南宮羽斜著眼睛望著上官鴻志,高聲奚落道。之前上官鴻志雖然大義凜然的說出盛會的規則不公平,並且利用陳默為藉口,對凌瑀含沙射影。在那時南宮羽就已經滿肚子怒意了,只不過礙於情面,忍下了。
“南宮院長,雖然你身為我的長輩,但我希望你能夠牢記自己的身份,不要血口噴人,天玄門被譽為華夏正道四門之首,我豈會如你所說的那般齷齪。”上官鴻志有心反駁,但想到對方的身份,只好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