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鴻在言語之時,緊緊地盯著司徒衍和司徒青冥的雙眸。此時大殿中只有司徒衍、司徒青冥兩父子,以及天機門的洛鴻、蘇落塵、凌瑀和夏遙四人,就連劍闕的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也沒有資格在大殿中旁聽。
“什麼?礦藏?”聽到洛鴻的話,司徒衍的眼中神光一閃,他看了看司徒青冥,眼中流露出震驚的神色。似乎是感受到了洛鴻的雙眸一直在注視著自己,在感受到自己的失態之後,司徒衍連忙對著洛鴻抱了抱拳,朗聲說道:“洛掌門,既然礦藏埋藏在貴派的七星峰下,理應屬於天機門眾道友的私有之物,您又何須告訴在下呢?而且,江湖險惡,大世將至,礦藏的訊息如果走漏的話,對天機門而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啊!”
“司徒宗主,現在天機門已經和劍闕結盟了,也就是說,劍闕與天機門本是一家人,既然礦藏是天機門之物,那麼作為盟友的劍闕來說,得到一部分也不算過分吶!”夏遙看到凌瑀的眼神示意,連忙笑著說道。
“老祖,您這是說得哪裡話呀!我雖然也對機緣心生嚮往,但是我也知道,有些東西既然不屬於我,那麼我就不該生出貪婪之心。我不是未經紅塵萬事的小夥子,自己的貪慾還是能夠剋制住的。而且,礦藏本就是天機門的機緣,我又怎麼敢有虎狼之念呢?老祖,您就不要再試探我了,我們劍闕不是什麼名門大派,我司徒衍更不是叱吒一方的大能,但是我既然說過與天機門結盟,就絕對不會有二心的。”司徒衍苦笑著說道。
看到司徒衍的舉動,洛鴻開口說道:“哈哈哈,司徒宗主言重了,我是覺得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天機門就不應該對盟友有所隱瞞才是。而且,武道紀元開啟之後,諸方勢力必將覬覦華夏機緣,到那時,我們天機門還要多多仰仗司徒宗主和劍闕啊!礦藏事大,所以除了你我兩派共同守護之外,小瑀也聯絡了幾方勢力,他們是通靈閣和極樂閣的修者。那兩方勢力也已經承諾,在大世中必會與我們共進退,守護機緣,並且分文不取。當然了,他們只是看在小瑀的面子上,而非看在我的面子上。”洛鴻身為天機門的掌門,其馭人之術自然非凡。他之所以這麼說,是要讓司徒衍認清兩件事,第一,他之所以將礦藏的訊息告訴司徒衍,是因為自己並未對司徒衍懷有私心。第二,洛鴻在言語之時提到了通靈閣和極樂閣,並且告知司徒衍那兩方勢力是無償幫助天機門的,就是要暗中警示司徒衍,天機門並非無依無靠。凌瑀交友甚廣,天機門並不低氣。
聽到洛鴻的話,司徒衍神色一滯,暗自慶幸剛才自己沒有表露出貪慾。雖然之前他對凌瑀並不看好,但是透過他身邊那幾位仙人境強者對凌瑀的態度,司徒衍漸漸感覺到,或者這個凌瑀真的有很多的底牌。而且透過洛鴻的話,司徒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華夏三大神秘組織中的通靈閣和極樂閣竟然都和凌瑀交情莫逆。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天機門就更加不能得罪。雖然劍闕是華夏古世家,但對通靈閣和極樂閣還是瞭解的。
想到此處,司徒衍對洛鴻等人抱了抱拳,笑著說道:“老祖、洛掌門、蘇掌教、凌小友,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大家留在這個吃個便飯。既然天機門和劍闕已經結盟,那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在未來的大世中必會並肩作戰,現在也好磨合一下嘛。至於礦藏之事,請老祖放心,我司徒衍發誓,劍闕一定竭盡全力幫助天機門的道友們守護礦藏周全,並且絕對不會貪圖一絲一毫。”司徒衍知道,現在正是自己表明態度的時候。
“既然司徒宗主盛情難卻,那麼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看到司徒衍的舉動,洛鴻看似無意地望向凌瑀和蘇落塵,三人相視一眼,一縷得意之色浮現在三人的眼中。他們也沒有想到,司徒衍竟然如此識趣。
當夜晚間,凌瑀便和蘇落塵、洛鴻、夏遙以及司徒衍父子在一起把酒言歡。這頓飯足足吃了有兩個時辰,當他們吃罷晚飯之後,已經是當晚的亥時了。見天色已晚,眾人索性也就沒有回去,而是留在了劍闕。
此時的夜空中皓月高懸,萬籟俱寂,只有司徒衍的房中還有燈火搖曳。而天機門的凌瑀等人,在他們回到了司徒衍為幾人安排的住處中時,凌瑀便和洛鴻以及蘇落塵二人耳語良久,之後,凌瑀便和夏遙離開了。
“青冥,你是不是覺得為父今天的做法有欠妥當啊?當初你那不爭氣的弟弟擄走了天機門的洛掌門等人,凌瑀前來我劍闕要人,還殺了你的弟弟,按理說我應該將凌瑀手刃,替子報仇才對。可是我卻意外的遇到了我們劍闕的老祖,而我們劍闕更是在老祖的幫助下補全了鎮派功法。至於你的弟弟,也被凌瑀身邊的高僧超度,前往極樂了。礦藏雖然是罕世機緣,但在我看來,它遠沒有天機門對我們劍闕重要。”司徒衍說道。
“不,父親,恰恰相反,我覺得您今天所說的話在我看來是最正確的做法。您知道我這段時間除了去拉攏盟友之外,還去做什麼了嗎?”司徒青冥聽見司徒衍的話,輕輕地搖了搖頭,對司徒衍恭敬地說道。
“還能去幹什麼,當然是去之前那幾個和你爺爺有過交情的古世家尋找結盟的盟友了。你這小子從小就心思聰敏,所以,我猜,你應該還去了上古六界吧?”司徒衍望著司徒青冥淺笑的神情,指著他笑著說道。
“還是父親最瞭解我,在我離開劍闕的這段日子裡,我不僅去了上古六界,更是在華夏人間遊蕩了很久,聽到了很多華夏的傳聞。”司徒青冥頓了頓,似乎在整理語言,良久之後,司徒青冥臉上佈滿了凝重之色,沉聲說道:“父親,現在上古六界已經徹底亂了,前段時間玄武界的聖子玄無極在大婚之時被人攪鬧,他的小舅子,也就是玄武界雷家的聖子雷魄被人擊殺,頭顱出現在玄無極的婚禮之上。而據說是螣蛇界的修者殺了雷魄,並且在玄衝等人衝到螣蛇界的時候,也的確在螣蛇界中發現了雷魄的那具無頭屍體。玄武界和螣蛇界歷來不和,這是世人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首先,上古六界知道武道紀元已經開啟了,在這段敏感的時間裡,所有人都想要偃旗息鼓,為了大世積蓄力量,而不是繼續樹敵。所以,螣蛇界修者的做法有些反常,甚至,有些詭異。其次,就算是螣蛇界想要攪鬧玄武界聖子的大婚,也不應該如此明目張膽才對呀!攪鬧別人婚禮,讓婚禮染血是不義之舉,螣蛇界的界主螣道尊應該沒有那麼傻才對。還有,在玄武界的修者追到螣蛇界的時候,有傳聞稱螣蛇界修者調虎離山,將玄武界的機緣洗劫了。”
聽到司徒青冥的話,司徒衍神色一滯,他狠狠地嚥了口唾沫,不可思議地說道:“什麼?洗劫!如果說螣蛇界大鬧玄武界聖子的婚事有些過分的話,那麼他們洗劫玄武界的機緣就有些陰謀的味道了。看樣子,螣蛇界是鐵了心要與玄武界不死不休了呀!那最後呢?他們到底有沒有刀兵相向?”司徒衍震驚於司徒青冥帶回來的訊息,上古六界司徒衍太瞭解了,那是上古時期便隱居世外的高人,是他們劍闕始終仰望的存在。
“後來發生的事情也很戲劇化,雷家的家主,也就是雷魄和雷嫇的父親想要施展血咒擊殺螣轅,可是作為盟友的玄衝非但沒有勸阻,更是阻止了玄督想要勸說雷雲廣的舉動。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雷家的老祖雷君天與玄沖決裂,帶領著雷家弟子返回了玄武界。所以,這場鬧劇雖然看上去暫時平息了,但我想,他們彼此一定都在積蓄著力量,準備有更大的動作。雷家不可能讓雷魄白死,玄衝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機緣被洗劫,成為上古六界的笑柄而無動於衷。如果雷魄真的是螣蛇界的修者所殺,那麼雷家和玄家也必定會對螣家或者螣蛇界展開瘋狂的報復。所以,螣家也一定在暗中秘密準備。上古六界,亂世將起啊!”司徒青冥說道。
“嗯,想不到螣家居然如此大膽,在這種時候竟然依舊無所顧忌。看來,咱們要遠離上古六界了。在他們的戰爭中,我們連成為馬前卒的實力都沒有,如果被捲入其中的話,必然會淪為炮灰的。”司徒衍嘆道。
“父親,其實整件事情看起來很簡單,無非是螣蛇界想要吞併玄武界,所以才對雷家和玄家出手。但是螣轅不是傻子,我總覺得他這麼做有點衝動,甚至魯莽。所以,我才感覺這件事很蹊蹺。如果這件事不是螣蛇界所為的話,那麼挑起這件事情的人,就很可怕了。因為他的目的不僅僅是雷家、玄家和螣家,而是要讓整個上古六界都亂起來,圖謀甚大呀!”司徒青冥搖了搖頭,眼中瀰漫著一絲畏懼,他遙望皓月,輕嘆道。
聽到司徒青冥的解釋,司徒衍先是一愣,而後面色凝重。他知道司徒青冥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有人蓄意而為的話,那麼背後的人的確太可怕了。嘆息良久,司徒衍甩了甩頭,對司徒青冥說道:“青冥,不管上古六界亂到何種地步,都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現在是天機門的盟友,只要跟隨天機門共同進退便可以了。而聽你剛才的話,似乎你在華夏人間也有收穫,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我在華夏人間打聽到的事情是關於今天來到我們劍闕做客的人的,而那個人就是殺害司徒青羽的兇手,凌瑀!我打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訊息,那就是凌瑀和軒轅道的聖子軒轅陌離交情莫逆,而且在上古六界出事之前,玄無極曾經命雷家的聖子雷魄去試探凌瑀,而雷魄則將這個任務交給了玄武道徐家的聖子,徐威。可是在上古六界出事之後,徐威、雷魄相繼都死了,而玄家也出事了。所以......這件事情很值得深思啊。最主要的是,我這次的華夏人間之行還打聽到了一個驚人的訊息,那就是,凌瑀,居然是今世的天授傳承之人。也就是說,在大世之中,凌瑀是唯一一個能夠最先感知到天闕之匙的人!”司徒青冥低聲說道。
“什麼!天授傳承!哈哈哈,罷了,罷了,果然這都是天意啊!怪不得老祖居然被凌瑀折服,心甘情願供其驅使,怪不得凌瑀能夠聯合通靈閣和極樂閣的勢力,這樣的人,幸虧沒有成為我們的敵人啊!”聽到司徒青冥的話,司徒衍先是一驚,而後臉上露出了苦笑,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似哭似笑,似喜似怒,但更多的,是一分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