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先生,推衍天機需要耗費您的真元,而且,如果被天道察覺,結果甚是兇險。您本就是守護之人,身上的責任重大,若此次有什麼閃失,恐怕我們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啊!”諸懷擔憂道。
“不要緊的,這次推衍不僅是因為人間界成仙頻繁之事,還有關於小黑的身世。我敢肯定,他是我故人的徒弟,如今他這般模樣,我也很擔心我的那位老友。此事關係重大,你知我知便可,切不可告訴其他人。”先生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很難更改。為了謹慎起見,他再三叮囑諸懷。
“我知道了,先生小心,我們在此靜候您的佳音。”諸懷聽到先生提起小黑,原本想相勸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因為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小黑對他說起自身往事時那傷心欲絕的神情。
先生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揮衣袖,只見那丈尺長的水晶棺材如同變戲法一般化作巴掌大小的精緻小棺材,隨後白光一閃,精緻小棺材被先生收入袖袍之中。先生向殿外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後一步數丈,向玄武殿深處走去,眨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諸懷望著先生遠去的方向輕輕一嘆,他對先生的事情略知一二。深知先生身上所揹負的東西不是常人能夠想象得到的,希望這次先生可以無恙吧。思慮過後,諸懷轉身朝殿外走去。
當諸懷來到大殿外,看見小黑正和白卿、石信二人切磋。可能是為了不讓身後的瀾姝和舞月看扁,小黑此番切磋用盡了渾身的解數。不光手段層出不窮,就連嘴上也是喋喋不休,將他的至賤品行發揮到了極致,擾亂白卿和石信的招數。燭傲和瀾姝、商舞月、凌瑀在一旁加油助威,好不熱鬧。說也奇怪,這小黑看起來奸猾無比,但每到一處,都能和別人迅速的打成一片,著實叫人驚奇。
“白卿,要我說你就認我當老大得了。你看你是白熊,我是黑熊。以後我是黑老大,你是白小弟,咱們取名字就叫‘黑白雙煞’,多拉風啊。而且你有危險的時候我還可以罩著你,等我成為萬妖之祖的時候,分給你一方疆土供你統領,想想是不是很風光?再有石信,你說你的性格這麼老實,以後在紅塵中肯定是要吃虧的,你跟著我,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告訴你們,在今天這個世界,最重要的是團結,是團隊,而團隊最重要的是領導,我絕對有這個資格勝任。再說了,你們兩個比我多修行了數千年,哪怕你們聯手也不過跟我堪堪打平而已,所以嘛,我是好心勸你們,跟著我,不吃虧。”小黑舌燦蓮花,也不管二人能不能聽進去,滔滔不絕地利誘二人。小黑的唾沫如同瀑布般橫飛,石信和白卿一邊要躲著他的招式,一邊還要躲著他的口水,真是心累啊。
而在一旁觀戰的燭傲適時的打擊道:“小黑,你別在那吹牛啊,明明是你被他們倆打得節節敗退,反而說他們跟你堪堪打成平手,你還要不要臉啊!”
“廢話,你過來你試試,一打二堅持這麼長時間不容易的好嗎?你就別在一旁說風涼話了,站著說話不腰疼。”小黑氣喘吁吁地回擊道,不過能跟白卿二人打鬥這麼長時間而不敗,也足以自傲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今天狀態欠佳,等我養精蓄銳,擇日再戰。”小黑知道憑他的實力完全不是二人的對手,見好就收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況且如果不是白卿二人手下留情,恐怕自己早就敗了。
“小瑀,先生這幾天有事出門了。我先帶你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以後你就在這裡安心修行吧。”諸懷時刻不忘先生的囑託,對凌瑀說道。
凌瑀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先生,不過既然他出門,自己也毫無辦法,只能點頭答應。對他來說這裡簡直就是為他準備的,他剛剛渡劫完成,境界尚不穩定。而這裡都是妖族大佬,不愁沒有切磋的對手,也省得他像以前一樣時刻為了尋找對手而頭疼了。
凌瑀跟隨諸懷向玄武殿後面走去,小黑和一眾兇獸陪同。一干人等繞過玄武殿,來到了水澤神城中,這裡跟凌瑀想象的不太一樣。在他的印象中,水澤神城從外面看如此光彩奪目,城中一定也是金碧輝煌。未曾想水澤神城內的世界超出了他的預料,這裡沒有車水馬龍的鬧市,也沒有像聽聞過的皇城一樣繁華熱鬧。神城內只有一片廣闊的草原,在草原正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型祭壇。按理說水澤神城屬於極北之地,奇寒無比,九成以上的花草都不能在此生長繁衍。但眼前的場景與凌瑀腦海中的場景大相徑庭,這漫天的綠色讓他一陣恍惚。
“怎麼了?是不是很奇怪,這裡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綠色植被。其實這都是先生的功勞,他憑一人之力佈下鎖天大陣,耗費十年的時間,才將這裡幻化出一方淨土。”諸懷好像猜到了凌瑀所想,解釋道。
凌瑀輕輕地點了點頭,這裡簡直就是一方世外桃源啊。對於凌瑀這個自打出生以來就沒見過草原,甚至沒見過綠色植被的修者來說,這漫天的青草彷彿如夢幻般不真實。凌瑀閉上眼睛用力地嗅了嗅,青草的芬芳撲鼻而來,讓他心中愜意。草原上各種還未化形的小生靈四處奔跑打鬧,猛虎與白兔同席而眠,這匪夷所思的場景放在眼前的世界中卻是如此的和諧,如此的自然。
凌瑀視線向遠處望去,最終定格在那座巨型祭壇之上。祭壇呈圓形,直徑約十丈。整座祭壇都是由玉髓堆砌而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在祭壇的玉髓上雕刻著繁複的陣紋,八十一顆落陣石星羅棋佈,好似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束縛著固定在陣中。在祭壇的正中心,有一層略高一些的玉臺,玉臺直徑一丈左右,上面也雕刻著複雜的陣紋。而且,凌瑀細心地發現,在這小型祭壇上有點點黑斑,好像是閃電劈過的劫灰,又好像是木柴燃燒的灰燼。
“這黑色的粉末是?”凌瑀指著祭壇上那一小堆黑色物質,向身邊的諸懷問道。
“那個呀......你還記得嗎?在六年以前,你身處雪域的時候,吞天現世,人間界從五域分別升起一道光幕阻擋吞天。當時北域的光幕呈黑色,就是從這座祭壇上升起來的,而那道光幕的支撐者,便是先生。光幕不敵吞天的威勢,破碎後便在祭壇上存留了一些劫灰,也就是你看到的這些。”諸懷明白,這些事情凌瑀早晚會知道,也不想隱瞞,就將事情的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先生的修為如此高深,那位阻止吞天的灰袍老者也是先生的朋友嗎?”凌瑀想到那日如末日般的場景,再想到灰袍老者以一己之力拯救天下蒼生,不由得心生敬佩,便開口詢問道。
“先生從未見過此人,應該是不相識的。只是他的所作所為,足以讓天下人感恩,哪怕是先生也不例外。”諸懷臉上露出一絲欽佩,由衷地回答道。
凌瑀順著祭壇向後望去,發現在祭壇後有一群人正在打坐修煉,在這群人的對面站立著一位白裙少女,好像在指導眾人。
“她是我們水澤神城的女教頭,和舞月姐姐、瀾姝姐姐並稱神城三佳麗。”玉瑤順著凌瑀的目光,看到那遠方的麗人,為凌瑀介紹道。說完之後,她還衝小黑眨了眨眼睛。
“玉瑤公主說得沒錯,她叫嵐馨,專門負責指導化形境界的妖獸們修行。走吧,我們去見見她,認識一下。”諸懷對凌瑀說道。
一眾妖獸和凌瑀邁步向前走去,嵐馨見諸懷帶著兩個陌生人前來,連忙上前打招呼:“諸懷大哥,你來了,這二位是?”
“哦,這位叫凌瑀,是先生的朋友,一位人族修行者。那邊黑不溜秋的叫小黑,本體是一隻狗熊。”諸懷一臉正色,有差別地將凌瑀和小黑介紹給嵐馨。
“你才狗熊呢!小爺是神獸!這位美女,你好啊。你可以叫我黑哥,你別聽諸懷瞎忽悠,其實我是即將成為萬妖之祖的妖神,只不過我一直很低調,不喜歡聲張。”小黑諂媚地笑道。
“萬妖之祖?你才修煉多少年?口氣倒是不小,有時間切磋一下嘍。”嵐馨看似柔弱,但說起話來巾幗不讓鬚眉,颯爽的英姿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
“這個......有時間我會滿足你這個要求的,今天就算了。”小黑悻悻地收回了手掌。他感覺得到,眼前的嵐馨恐怕和諸懷不相上下,跟她切磋,純屬是自取其辱。
“嵐馨道友,我是凌瑀,今天剛來到水澤神城,以後請多多照顧。”凌瑀可不像小黑那樣無恥,出於禮節,簡單的做了一下介紹。
“公子客氣了,我叫嵐馨,修行一萬五千年。跟他們不一樣的是,我的本體是一株冰魄雪蓮。凌公子既然是先生的客人,想必修為一定不俗,有時間咱倆練練?”嵐馨豪爽的說道。
“......”
聽到嵐馨的話,凌瑀一陣無語,這嵐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骨子裡竟然是一個戰鬥狂人。看來,今後在水澤神城的這一年一定會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