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樣做,豈不是和“以卵擊石”一般無二?
“文公子,你當真要這麼問我嗎?”花語不答反問,因為她知道,文橋是懂她的。
果不其然,文橋語塞,一個大男人幾瞬間忽而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不敢相信的搖頭,嘴裡輕喃:“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在我和花家面前,你從來都是選擇花家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問呢?是啊,我為什麼要這麼問,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最後幾個字,文橋說的咬牙切齒。
他愛花語,愛了五年。花父蒙難,她要守孝,他不介意等三年,甚至他覺得這三年甚好,可以讓他潛心讀書,等考取功名再迎花語入門,雙喜臨門!
但沒想到自己真的不爭氣,花光家裡所有的錢還未考中,只得重新再來,花語在一次巧合之下知曉他家的困境,送來了整整三十貫!
他都不知道這小女子手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於是他立志一定要考上,要親手給花語穿上鳳冠霞帔!
他做到了!五年後的他終於做到了!
但是……他又被長公主看上,關在府裡整整五日,長公主那女人,真的放浪形骸,什麼下三流的招都能使出來,他真的不願,滿心滿眼都是花語,怎麼可能讓身體沾染上一絲汙穢?
但他忘了,花語一直是個很有主意的女子。
長公主是誰?曾為解國境之困,捨棄當時最愛的男人,毅然決然前往和親,等當時的昱王披甲帶兵滅了那國之後,長公主才被迎接回朝。
她是天下百姓的女英雄啊!
被這樣的人帶走,必定是會被纏上的,即使他是狀元郎,只要被長公主盯上,身在對立面的花語乃至整個花家能好過?
文橋自然是懂她的意思的,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一顆無形的巨石,死死的壓在他的胸口。
最後他只能腳步蹣跚地離開花宅,死撐了數日的一口氣瞬間散去,無力地跌倒在街邊,腦海中又想起今日元封帝對自己說的話,頓時悲痛萬分,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裡面,痛哭出聲。
這功名……到底考了幹什麼啊!
不遠處的街角,花語披著斗篷躲在暗處,遠遠地看著文橋,看到曾經風光霽月的文郎此時跟個難民一樣蹲在街邊失聲痛哭,她的心也一揪一揪的疼。
她知道她負了他。
她不是好女人,辜負這個愛自己入骨的男人。
“姑娘,想哭就哭出來吧。”流蘇在後頭看的真切,自家姑娘心裡可難受了,但就是憋著不肯發洩。
花語搖搖頭:“我沒事,哭早就哭夠了。”
“姑娘,你真的不會後悔嗎?我看的出來,文哥兒沒有對不起你,你卻……”流蘇越說聲音越小。
花語接過話來:“我卻先負了他,可能這就是命吧,我沒有做進士娘子的命,我家也沒有躋身仕族的運道,以後我們就安安穩穩的做點小生意,夠過活就行了。”
除了……她的弟弟花詢,想要送他進國子監也是尊重他的意願,將來若是花詢不願意去考功名,花語也樂意將家裡的生意交給他。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花語轉過身去,不再看文橋,只吩咐流蘇去文家叫個人,將文橋領回去。
他那般看重名聲和身段的人兒,不應該因為她被抹上一絲汙色……
回到花宅,常嬤嬤便面色緊張地迎上來,壓在花語耳邊說:“長公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