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純真的模樣,映入沈陌黎的眼底,是那般無邪良善。
沈陌黎微微點頭道:“自然。”
得了應允,孩童臉上放光,那雙本是漆黑無比的眼睛,也在一時間閃過絲欣喜的光芒。
孩童嘴角勾起一道笑容,雖還是有些許靦腆,卻比先前自然了些道:“姐姐,你真好,你和她們都不一樣。”
“她們?”聽到孩童的話,沈陌黎卻略微錯愕。
“對,亓公子雖不讓我出現在任何人的面前,但他卻不知我天生能穿牆之術。在芹銘苑每過來一個新人時,我都會過去看看,只是一般……”話到這處,孩童的話語從之前的歡欣無比,再一次轉向了慢慢的失落。
僅是話說至此,沈陌黎已徹底瞭然,孩童應是到過每一個院落去圍觀了那些新來的姑娘。只是孩童早前一身腐肉的模樣,必然將各院的女子嚇得不清。
但凡一想,大白天自己面前出現一個渾身腐肉,好像從墳墓裡爬出的喪屍,大部分人應該都不會給一點好臉色。
看著孩童略帶委屈的模樣,沈陌黎關心問道:“她們可有對你橫道相向?”
“那倒沒有,我其實只出現在姐姐面前過。去其他姑娘那裡,我通常都隱身在牆體之中。”孩童認真說道。
僅是隱藏在牆中,聽到各院女子對邪溢族的咒罵,孩童便已然沒有任何出現的勇氣。
那些對邪溢族極為惡劣的咒罵,句句落在孩童的耳中,就好像刀劍般在孩童心裡穿刺出道道傷口。
但在沈陌黎面前,孩童並不想把各院對邪溢族的評價重複一遍。
身為邪溢族人,孩童雖不似族人那般冷酷狠厲,但要讓他把說自己族人的惡罵重新說出口,對他也是一種煎熬。
看到孩童欲言又止的話,沈陌黎似乎已然明瞭。
畢竟在三國六海內,五族提及邪溢族時話中附加幾句咒罵乃是極為尋常的事。而能進入芹銘苑的女子,都曾在芹山中掙扎過。
親眼目睹了芹山中那些可怕至極的邪溢族人,要讓這些女子對邪溢族人閉口不提半點壞,倒成了不常見的事。
孩童雖不曾出現在那些女子面前,但沈陌黎甚至可以猜測到,若是那些女子中的一部分人見到了邪溢族孩童,必然會不管好壞,先下手殺之而後快。
而另一部分未動手的女子,即使念在他僅是個孩童的份上放過他,卻也多半不可能如沈陌黎這般心平氣靜的與孩童交流。
若不是沈陌黎前世經歷的種種險惡,讓她對邪溢族在芹山中的追殺看得平淡,想來此時也該和其他女子那般。
她極快的撇開與孩童間這一尷尬的問題,笑著問道:“你在芹銘苑裡,可還有其他玩伴?”
不知為何,在孩童說完那些話後,沈陌黎心中生了幾絲憐憫。
前世,她流浪各方,在遇到玥狐前也一直是孤身一人。那時的日子,不管走到何處,所遇到的人多數是為殺她而來。
那種處於隨時可能喪命,又孤苦伶仃中的生活,讓沈陌黎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