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怡走出體育中心時已近黃昏,萬道霞光灑在整個城市,連街道都顯得金黃。
一輛油光?亮的賓士車停在她身前,車裡鑽出一箇中年人,眼帶墨鏡,口中叫道:姑姑,上車吧。
這人便是秦朝,是秦心怡的嫡親內侄。
當年秦心怡就是從安徽合肥考到北京去唸金融管理的,自從父母去世後,眼下合肥老家的親戚只剩下她的大哥那一房了。
你呀,就喜歡張揚,不是跟你說過要內斂一些嘛。
其詞若有憾焉,實乃深喜之。
是是,姑姑教訓的是,侄兒就是記不住,下次一定改。
他開啟車門讓秦心怡進去,一套淺藍色的套裝穿在她的身上既得體又美觀。
秦朝邊開車邊對她說道:姑姑,村裡人都說你是咱們那兒的第一美人。
剛開始我還不大相信,想姑姑年紀也大了,還能好看到哪去?沒想到啊……他故意頓住,吊她的胃口。
果然,秦心怡道:沒想到一見面,哎喲,怎是這麼一個老太婆吧?
哎,姑姑如果是老太婆,那我趕明兒也要去娶一個回家了。
哈哈,你這小子就是油嘴滑舌,跟你姑也這麼風言風語的,找打!
作勢要打,秦朝把臉湊上去,道:姑,你打吧,打是親,罵是愛!
哎喲,更不得了了,要瘋回家找你麗玲瘋去。麗玲是秦朝的妻子。
秦心怡的臉上如有一抹殘霞,心下卻有微喜。
小朝,你這是要把車開到哪去呀,我可還要去接小麥的。
小麥是劉志剛的獨生子,眼下在一傢俬立學校唸書。
我打電話問過,今天他學校要舉行週末聯歡,表弟要遲點回家,而且學校有專車接送。姑,我帶你去一家咱們安徽人開的酒店吃飯,你好久沒吃家鄉菜了吧?
他在眼角的余光中端詳她的模樣,依然一頭烏黑的頭髮,依稀可見一雙鳳目邊的幾絲魚尾紋,但面板白晰光亮,在斜暉下顯得風情萬種。
這家酒店座落在市西南處的一座小山腳下,風景怡人,店名雁南飛。
秦心怡一見這名字就喝了一聲採。
這些都是咱們正宗的徽菜。這是燕巢鳳尾蝦、莫家乾絲、李鴻章雜燴、問政山筍,還有朱洪武豆腐,我知道這是姑姑最愛吃的。
也虧你還記得。自從嫁到他劉家,家鄉的風味我是許久沒嚐了。
秦心怡的眼角有些溼潤,以前一家人團坐在桌邊享受天倫之樂的情景恍在眼前。
姑,你且慢用,呆會兒還有奶汁肥王魚和蜜汁紅芋,我也是好久沒吃了。
吃了一會,服務生端上四杯已經調好的雞尾酒,秦朝拿起一杯遞給秦心怡,道:姑,這杯酒叫angelskiss,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天使之吻?這名字挺好聽的。好,我試試。
她喝了一口,甘醇中有種濃烈的異香。
好,飛鴻,你也喝。兩人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
其實姑姑更應該喝這種風情萬種馬爹利,這才配得上你的這份高雅和從容。
秦朝端起馬爹利酒杯,晶瑩剔透的馬爹利如彩虹般多姿多彩。
你姑姑是老太婆了,還什麼高雅?讓人聽見笑話。
她的臉上已是一片酡紅。
姑姑,酒是陳的香。女人只有到了你這種年紀才有味道,才算是真正的女人。
別說了,你這孩子。我,我,我要走了。
秦心怡撫著自己已然發燙的臉,晃悠悠的要站起來。
秦朝忙上前扶持,她渾圓滾熱的身體已是全部靠壓在他的身上。
我,我要去,去洗手間。秦心怡說話已是有些口吃,顯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