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的興衰,關乎著道統的存亡,即便是存世不久的門派對此也很重視。
‘天峰道人’身為‘常山劍派’一派之掌門,此時他心中並非似他表現的一般淡定鎮靜。
香案上神龕前,被點燃的三炷香,赤色熒光忽顯忽暗。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化作灰燼。
“來了!”‘天峰道人’原本緊閉的雙目張了開來。他並非漠不關心,而是時刻關注著門外的動靜。
‘天峰道人’吐出的話,打破了議事堂中原有的沉悶,不明就裡的王坤等眾師兄弟狐疑的望向他。
哐!
正待他們忍不住開口欲問的時候,門外卻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一聲撞擊之後,議事堂大門生生被撞了開來。
破門而入的並非是敵人,這使得廳堂中原本繃緊神經的眾人稍稍鬆懈了下來。
但在看清狀況之後,眾人本欲鬆懈的心絃比之先前反而繃的更緊了。
只見破門而入的是三個人,更為確切的說,是兩名弟子抬著一位渾身血跡斑斑,重傷欲死之人。
重傷之人正是被派去檢視情況的弟子之一,王坤王師叔的親外甥,周文吉。
當週文吉在見到舅舅王坤與掌門‘天峰道人’,以及各位師叔時,那雙本該已經開始遊離的雙目重又煥發出了迴光返照的神采:“舅舅,不好了!掌門師叔!不好了,他們...他們打過來了......。”
但迴光返照只是曇花一現,周文吉話還未說完,便已一命嗚呼了。
“文吉!文吉!”王坤衝上前來,抱住自己外甥的屍身,不住搖晃著,呼喚著,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之舉。
王坤的痛呼,將議事堂中原本緊張與沉悶的氣氛又增添了幾分悲痛。
滄啷啷!
“賊人都已經打到我們山門前了,我們還躲在這裡商量個什麼?殺他孃的就是了!”
‘天峰道人’的二師弟‘烈火道人’脾氣最是火爆,長劍出鞘在手,提劍暴喝一聲,便衝了出去。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掌門師兄‘天峰道人’。
但‘天峰道人’重又閉上了雙目,並未理會他們,像是已經認命一般。
眼見‘天峰道人’如此狀態,師兄弟幾人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悲意,但他們卻並不想認命。
‘烈火道人’話糙理不糙,既然已經無法逃避,那便只有去勇敢面對。王坤等眾師兄弟在想明白後,紛紛起身尾隨‘烈火道人’而去。
待眾人離開之後,議事堂中僅剩一道蒼老的身形盤膝靜坐在廳堂之中,不見絲毫動靜。
空曠的議事大堂重又恢復到了它先前的寧靜之中。
‘常山劍派’山門之外,三十丈處。
十數道身影排眾而出,傲然站立在百年門派跟前。
一臉粗豪的裴元紹催促道:“大哥,我們動手吧,弟兄們都等著呢。”裴元紹外表粗豪,但內裡卻不似他表現的這般豪爽,有著他自己的盤算。
周倉沒有回話,抬頭望向面前歷時百年的門派,心中想到,這是第幾個門派了?現在能決定這個門派存亡命運的只是自己的一句話而已。
他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快感,因為這不是他的追求,也更不是他想要的。走上這條路,自己真的錯了嗎?
“大哥!”裴元紹見周倉滿臉的悲天憫人,心中很是不耐,大聲道,“你難道忘了初衷了嗎?行非常之事,當用非常手段。你想要一個沒有貪官汙吏,百姓安樂的世道,那殺個把人又能算得什麼?”裴元紹知道周倉的為人,便利用他心中的抱負蠱惑著。
周倉身形一怔,緩緩閉上了眼睛,說道:“動手吧。”聲音中透著一股騎虎難下的無奈。
“殺!”收到周倉的允肯,裴元紹頓時大喜,厲喝一聲,下達了殺伐收割的屠殺令。
殺!!!
喊殺聲起,千人威勢,聲震四野!打破了寂靜的夜晚,兇猛‘巨獸’亮出了他鋒利的牙齒。
“阿彌陀佛,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周倉身後十數道身影中,一位光頭,脖懸佛珠的頭陀率先站了出來。
頭陀手中兵器不是戒刀,不是禪杖,也不是方便鏟。而是擎著一杆隱泛電芒的亮銀長槍,顯得很是不倫不類。
裴元紹像頭陀點了點頭,道:“雷公,‘常山劍派’內頗有幾個高手,便交由你與白雀、於毒打個頭陣。”
雷公頭陀道:“我佛慈悲,便由灑家超度了他們吧。”話畢,一甩袈裟長袖,提槍躍了出去,身後另外兩道身影也緊隨其後跟上。
‘常山劍派’浪費了趙雲提早警示的優勢,並未準備弓弩。防禦很是薄弱,黃巾賊匪連圓木、雲梯等攻城器具都未用上,很快的便破門而入,直搗黃龍。
寒光閃過,一名弟子躲避不及,血光四濺,橫死當場。賊匪拋下倒地的屍身,直衝而入,其身後更多的賊匪身影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