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紀還小，我不希望你滿腦子都裝著那些齷齪的心思。像別人勾搭有錢人這種想法，我是管不了，但作為我的學生，我必須得管。我得盡力維護我學生的權益。”
他冠冕堂皇的話語，怪讓人心寒的。
“我不希望因為你們這些窮人的齷齪心思，而對一個前途光明的孩子造成什麼不良影響。”
一口一個“齷齪”，她到底是有多不堪啊？單是喜歡一個人、和幾個人做朋友而已，怎麼就成齷齪了呢？
而且，她雖然是倒數第一，可是也是堂堂正正考進實驗班的，怎麼好像她不是他學生似的，這算是自動被分門別類、劃分出了實驗班這個圈了嗎？
陳月已然到了一種哭笑不得的境地。
她已經沒心思再看宋堯有多牛逼，或者他的家世又有多雄厚了，和她有個屁的關係。她抬起眼眸，對上班主任的目光，希望能制止他的誇誇其談。
可班主任仍舊沒有就此罷休，出人意料地居然開始自我“洗白”：“我這人心直口快，可能說話有些重。但是你要相信，老師這是為你們好。老師也期待你變得和他們一樣優秀的那一天。”
她合上花名冊，放在面前的辦公桌上，嘴唇動了動，還是忍住了。
她目光定定地看著他，道：“謝謝老師的好意，聽老師這麼一說，我就算有那些齷齪心思，也打消了。我可以回去了嗎？”
聞言，許是覺得她有些受傷吧，羅銘態度稍微緩和了些，“你還不知道吧，這個實驗班和往年不一樣，以前是每學期淘汰一個學生，現在是每個月也就是月考過後，淘汰一個。”
她確實沒有留意這個事兒，看來，還不用等到這學期結束分科，她就可以“轉班”了，可是她現在一點兒也沒有當初該有的高興。
她輕抿唇，朝羅銘那張略顯蒼老的臉禮貌性地微笑，“謝謝老師提醒。”
羅銘翹起二郎腿，十指相扣放在膝蓋上，娓娓道來：“其實，有些時候，不是進一個優秀的班，就有利於自己的學習，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雖然現在都講究因材施教，但是我們不可能因為你一個人，專門設計一套低難、度易理解的教學方案。在這個班，你也學得很累吧，心裡壓力也很大吧？”
說到底，還不就是想讓她從實驗班出去嘛。辦公室的空調似乎開得有些低，陳月垂下眼眸，兩隻小手互相摳著，身子有些冷，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儼然沒了方才的氣勢。
“老師，我暫時也不知道什麼適合我，就順其自然吧。壓力倒也不算太大，勞煩你費心了。至於我和杜景琛，老師你也聽到了，根本沒你想的那回事兒……”
她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陳月，不能慫！
“事情既然也已經弄清楚了，我能回去了嗎？”儘管心底吶喊著，顫抖的嗓音依舊毫不留情地出賣了她的慫貨本質。
“行吧，那你回去吧，好好學習，別自暴自棄。”羅銘故作用心良苦、苦口婆心地說道。
“嗯”陳月聞言抿緊了唇，轉身快步朝辦公室大門走過去。
在她拉開門的同時，宋堯正好抱著一摞書，立在門口。
宋堯眉眼含笑，輕聲道：“喲，真巧。”
陳月抬起頭來，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埋下頭去，從他身旁錯身而過。他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唯有那雙含淚的眸子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