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緩緩坐在他身上,用力地動。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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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白之三、紅衣女子
其實隆冬的大雪不冷。
春雪化時才最是寒冷,因為雪化時,借走了周遭的溫度。
其實隆冬的大雪不冷。
春天來時才最是寒冷,因為他要走。
他說,他要到別的地方,專心彈吉他,不回來了。
我沒說話。
他點了根菸,慢慢彈起‘向日葵’。
我看著他,他專注盯著左手。
一曲畢,天也發白。
他背起吉他,背對我。
那瞬間我雙手抓住他的衣角,求他不要走,要走,也帶我去。
他說,他太喜歡孤獨,他需要孤獨。孤獨應該要像列子乘風,每個人都豔羨他的自在。
他要一個人去找他的路。
他懂什麼是孤獨,我只懂什麼叫寂寞。
我問他一個人不冷嗎,他說,天空是他的被子。
看他的背影,臉頰被寂寞侵蝕、凹陷。
每到天亮,身上都聞得到寂寞的屍臭。
逐漸灰白的視線拼命地追,也趕不上他的背影。
我把脖子伸到最遠,冀求靠近太陽一步。
掉滿地面的白髮,像雪,又像是向日葵的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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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白之四、不具名的男子
那晚我追出酒吧,她逃得很遠。
接下來的一天,我沒在酒吧遇見她。
第三天,第四天,從此她再也沒來過酒吧。
我一個人度過飄著小雨的寒冬。
在早春的某一天,我又喝得半醉,朦朧間聽到巷子口的吉他聲。
我認得這首歌叫‘向日葵’。
總是追逐太陽的腳步,我不也像是向日葵嗎?
我矗立在巷口,聽到最後一個音符在空氣中消散。
良久,一位揹著吉他的男子走出小巷。
我看到地上坐著一位穿紅衣的女子,身邊掉滿一地的白髮。
她嘴角爬滿了白色的蛆,眼球慢慢融化,混濁的淚流過她灰敗的臉頰。
早春的清晨,我親眼看她坐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