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藥。”
第一反應就是起腳逃跑。奈何我只有九歲,根本就拗不過這個已經15歲的丫頭,小桃子放下手中的托盤,直接給我揪住,扳住我的身子喊門外的長工,“長工哥,來幫忙。”
於是,只見那長工哥們,風風火火的進屋兒,端起桌上的藥碗兒,拿起小勺子就舀了勺棕汁兒準備往我嘴裡灌,口裡還振振有詞:“小姐見諒,奴才們也是為了小姐好,吳小爺說了,小姐這身子,藥不能斷……吳小爺說如若小姐不喝藥,讓奴才問小姐,是自己喝呢?還是讓奴才一口一口喂呢?”
痛……苦……
我說:“別!長工!我自己喝好嗎?你這一勺一勺喂,得喂到什麼時候。”
“好吧,奴才就信小姐一次,桃子你鬆開吧。不過小姐,吳小爺還說了,這藥空腹喝對胃傷害很大,請小姐先用一塊糕點,再服藥。”
吳小爺……吳小爺……我及其鬱悶地看著我這倆貼身之人……我看你們都快成吳小爺的人了。
“小姐,這藥還是燙的,您先梳洗完了再進食吧。”
我怎麼覺得我被這倆人給忽悠了。
桃子興燦燦地給我端來洗臉水,為我梳洗完畢,又一刻不離地看我吃了兩口那帶著青紅絲的雪花餅,認認真真地盯著我皺著眉頭灌下那碗噁心吧啦的藥,這才端著托盤又退了下去。
我這嘴裡跟吃了一隻蒼蠅似的,都不想閉住,想著上下一挨,便又能感受到那股藥味兒,我便一直張著嘴,哈哈著出了屋子。
我這屋外比那吳小爺的大不了多少,卻異常空曠。只有可憐的一口井在牆角旮旯處藏著,幾棵盛開的牡丹花就在井邊的梧桐樹下,也就那一處的風景能入了眼。
剩下便是包裹式的牆壁,那牆壁起初應該是白色的,現日積月累下,有些發黃,個別處還在掉皮,屋子連排,左側幾間、右側幾間,算下來,我這應該是最中間的屋子,有一扇門在左側的牆壁處,那兒應該就是通往別院的地方。
門拿門栓插著,我這兒正研究這門結實不結實時,便發現它“啪……啪……啪……”地響了起來!不過還好,它沒有晃,看來挺結實的。
“一姐姐,一姐姐……”門外傳來一個脆鈴鈴的女娃娃音兒。
小桃子聽見聲響從最左側房裡出來,回聲兒:“來了,來了……”
長工也出來了,他小跑到我跟前,對我解說:“回小姐,這音兒是熙姐兒的音兒,您當心些,別讓她傷著。”
這話就說的有點兒怪了。
來不及細想,小桃子一開啟門,只見一五六歲小娃娃扎著倆小丸子啾啾,啾啾上還彆著兩朵玫紅色花飾,穿著同色廣袖長裙,腰上繫著一根金絲線紮帶,可愛到爆的小身段,肥嘟嘟活脫脫一顆行走的玫紅窩瓜,看見我,立馬興奮地飛奔而來!
“一姐姐,一姐姐,你跑哪裡去了,都不來找熙兒玩……”
這場景我著實沒忍住,這小娃娃太可愛了些!
我一把抱住這熱情的小傢伙,細細打量,長得真不錯,滿臉的嬰兒肥,白嫩白嫩的,好想咬一口,大眼睛長睫毛,緋紅小嘴巴一張一合的還在說個不停……
“……一姐姐,你下次去哪裡,也帶上熙兒,熙兒捨不得你離開……他們騙我,說你好久不回來了,孃親也不讓我去尋你,一姐姐,你到底去哪裡了,讓熙兒好生掛念呢……”
小桃子帶好門走來,將小丫頭從我懷裡拉出來,說:“熙姐兒,你一姐姐生病了,你可不能離這麼近,不然也得病了。”
“桃子壞壞。”小丫頭撅嘴撒嬌,“一姐姐這般好好的,怎是病了?桃子騙熙兒,壞壞。”
小桃子拉下小臉,故作生氣:“桃子什麼時候騙過熙姐兒?熙姐兒難道忘記上次一姐姐病了你來過後回去也病了,然後一姐姐還被關祖祠的事兒了嗎?熙姐兒乖,如若真的愛你一姐姐,就等一姐姐好些再來瞅她,好嗎?”
竟有這回事兒?原來長工是這個意思。若我沒想錯,這小丫頭應該就是那安大娘子的女兒奈熙兒了。還好,這丫頭生性善良,是個可人兒。
小丫頭聽見小桃子的解釋,可憐巴巴的瞅著我,等我回話。
我笑盈盈的對她眨巴著眼睛:“熙兒乖,一姐姐確實不太舒服,下次一姐姐病好了,就去找熙兒,可好?”
小丫頭一聽,小嘴巴撅的老高,甚是可愛。但奈何小桃子特別執著,硬生生地將小丫頭哄走了,不讓我倆親近分毫。
待重新關上門後,小桃子與長工才對我解釋,去年剛入冬,我染了風寒,那小熙兒來我院子尋我玩耍,小丫頭沒與我說幾句話便在回去後發起了高燒,於是那安大娘子一怒之下便將也在高燒中的我關去了奈家祖祠,硬生生在裡面關了三天,待到那小熙兒燒退了,才將我放出來。
之後,小桃子與長工便很少讓我與這孩子接觸,生怕又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也好在這孩子心性純潔,也知道她自己讓我不太方便,儘量不給我麻煩。估摸著這次我確實出去時間長了,小娃娃也是擔心我,才跑過來一看究竟。
我嘆氣,發自肺腑:“罷了罷了,該幹嘛幹嘛。”
以後這院子就是我的久居之所了,這樣未免有些太寡淡了。我問桃子能不能搬些花草了,這院子怕是得大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