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絲嬋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緩緩地向劉辰道出了其中深藏著的可不逆轉的命運:“我們族裡有個古老的規定,任何人都不得違背族長和父母的意願,而且我們族裡重男輕女,女子向來沒有什麼地位,能夠替父母還債,說明你是有價值的,不同於一般的女子,我們應該感謝父母給予這個實現自我價值的機會。”
“臥槽,竟然還有這種奇葩的民族。”劉辰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看到殷絲嬋臉上尷尬的表情,立馬收住心頭的憤怒,隨後問道:“你覺得你們族裡的這個規定合理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合不合理,就算不合理又怎樣?我什麼也改變不了。”殷絲嬋搖著頭,不住的嘆氣,她彷彿是動物園裡的一個美麗的動物,她嚮往外面自由自在的世界,但是卻只能在動物園裡按照別人制定的規則進行生活,哪怕她心裡有著一顆否定這一切的心。
劉辰忽然之間感到無比同情,他不由得鼓勵道:“你可以改變的,這個世界任何糟粕都是可以改變的,你需要從你自己做起,從改變自己做起。”
殷絲嬋抬起泛紅的雙眼望向劉辰,這些話她也曾在朱重明的嘴裡聽起過,而劉辰同樣給予相似的觀點,她不禁內心有些動搖,動搖已經刻進她骨髓,流淌在她血液裡的古老的族規。
“我真的可以為自己改變,為自己而活嗎?”殷絲嬋捫心自問著,這是她第一次拷問內心深處最讓自己煎熬的一個話題,她仍不敢去觸碰最真實的那一個答案。
劉辰看著殷絲嬋,已經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可怕,相反,他卻覺得這個擅長使用藥物的高冷美女,此刻是多麼的柔弱。
“雖然我對你的瞭解僅限於剛剛這一番對話,但我覺得你不是個壞人,你有你自己的思想,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跟我們一樣,是大老闆手中的受害者,你需要跟我們聯合起來,反對大老闆,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抉擇。”
“可是……可是我很快就能重獲自由了。”殷絲嬋的幻想似乎還沒有被完全打破,因為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朱重明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會是無用功。
劉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別傻了,你真覺得等你酬金額度達成了,他會放你離開嗎?”
殷絲嬋囁嚅著說道:“這……這是他親口承諾的。”
“有白紙黑字寫下嗎?”
“沒……”
“他說過金盆洗手進行隱居,他做到了嗎?同樣的,他承諾放你離開,也未必會做到,這種兩面派我見得多了,而像你這麼單純天真的人,我也遇到過不少。”
殷絲嬋徹底被劉辰說服了,在劉辰的一番話裡,她確實感覺到了自己的天真,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很多事情真的很不合理,因為大老闆從未主動提及過自己重獲自由的事,反而還常常問她,習不習慣這裡的生活。
除此之外,大老闆還數次委以重任,似乎對她抱有很大的期待,如果是一個即將離開的人,根本沒必要委以重任,除非從沒想過要放她離開。
就在這個小小的車子裡,殷絲嬋感覺自己完成了一次人生的蛻變,她的心,她的思想,她的理想,似乎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昇華,她開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開始回顧走過來的每一天,多麼的幼稚和天真,多麼的愚蠢和可怕。
她開啟了車門,跳下了車子,張開雙臂揚起臉,懷抱著觸手可及的自由,呼吸著無比自由的空氣,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而不是族人和父母,不是大老闆給她安排的囚牢。
劉辰就在車裡等著殷絲嬋享受完這難得的暢快,看到被陽光沐浴著的殷絲嬋,他有一種強烈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幫助一個外族人,一個需要被解救的外族人,衝破了思想的枷鎖和人身的禁錮,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情,而這就是劉辰所向往去做的事,偉大而正義。
殷絲嬋回到車裡後,劉辰和她商量了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這次行為,劉辰既要救出自己的朋友,還要讓殷絲嬋重獲自由。
祁東斯和武勝都被抓走,小志這幾天也去外面學習,手頭可用的人,似乎只有祁東斯那兩個兄弟了。
本來這次前往大老闆那邊,人越少越好,但劉辰沒有忘記在天台上經歷的一幕,他從殷絲嬋口中瞭解到,在天台周圍埋伏著的是狙擊手,這幾個狙擊手是大老闆親自安排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這些狙擊手長什麼樣,在哪裡發動的襲擊。
對付狙擊手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更厲害的狙擊手進行壓制,而陳子強是劉辰所見到過最厲害的狙擊手,因此不管大老闆那幾個狙擊手有多麼強,他依然相信陳子強會將他們幹掉,而且他們的大哥被抓走,他們兩個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劉辰聯絡了陳子強一個人,但當馮俊得知大哥遇到危險,他堅持要一起參加這次行動,劉辰想著既然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在不會添亂的情況下,多一點人也多一些照應,多一分勝算。
劉辰和殷絲嬋在車裡等待著,十幾分鍾後他們就看到陳子強和馮俊開車到來。
劉辰衝著他們按了下喇叭,來到面前後,立即下車迎接。
陳子強和馮俊停下車子便小跑過來,見面就問道:“我大哥他怎麼樣?”
劉辰回答道:“被那個金盆洗手的四爺給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