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前。
冥澤國南境軍城,武州城。此地乃是南慷城西方臨城,也算是兩國大戰的前線地帶。這段時間來,冥澤國各地的兵力不斷地湧入武州城,囤積在東城城門,隨時準備前往南慷城支援。
而這天清晨的東城樓內,大量的軍營周圍,熱鬧非凡。
營地中央的練武場,本來是將領們練習武藝的地方,此時兩邊站滿了大片士兵。幾乎整個營地計程車兵們都趕出來湊熱鬧,將整個練武場圍得水洩不通。
練武場中央的擂臺上,站著一個赤膊上陣,身材卻完全算不上魁梧的禿頭男子。和尚背後紋著一條五頭金龍,頭頂上幾個印記十分顯眼。當看到對方三個身著鐵甲,手中拿著長矛大刀的傢伙時,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嗜血的笑意。
對面三人,是武州城東城樓的三位大將。為首之人蒙著一個眼罩,正用他那隻獨眼打量著對面的和尚。看著這小身板,獨眼將軍忍不住搖了搖頭,冷哼一聲。他作為鎮守東城門的大將軍,這些天來冥澤國各地派來計程車兵都要經過他的監察才能放到南慷城去。早上來了兩個傢伙,居然大搖大擺地就想過城。尤其是這個沒毛的禿驢,態度極其囂張,一出手就打傷了一個守城士兵。
擂臺之下的人群當中,一個高鼻大耳的男人,身上穿著錦衣華服,手中捧著和尚脖子上的念珠。正是冥皇孛支靖年。他看著臺上的三個將領,眼中有些忍不住的嘲諷意味。
“怎麼樣?可以開始了嗎?”和尚看了下面的孛支靖年一眼,將手中捏著的一隻豬腿啃完,將骨頭扔到三位將軍面前,不屑地說道。
獨眼將軍看著這傢伙的模樣,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作為七大家族的手下將領,他深知在冥都內發生了怎樣的叛亂,通天祭司已經開始秘密抓捕冥皇。所以當孛支靖年以自己的真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立刻穩定住了眾將士的反應。
在此地除了他之外,還沒有人知道冥都內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這些將士見到冥皇真容時,一個個都驚呆了,不少人立刻跪下行禮。但獨眼將軍立刻指著孛支靖年的鼻子大罵道,此人必定是假冒冥皇的膽大包天之徒。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冥皇陛下沒有穿著永遠不會離身的那幾套冥澤皇服?
在城樓上的眾將士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孛支靖年。而獨眼將軍決定立刻將他扣押,然後秘密送到冥都向大祭司邀功。但是孛支靖年早就猜到了眼前的情況,在沮渠酒館與和尚相交之後,他深知自己身邊這個人有多麼的恐怖。孛支靖年沒有自討沒趣地詢問他的身份來歷,而是緊緊地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孛支靖年之所以要前去南慷城,並非是為了一味地躲避通天祭司的追捕。他要以自己的身份,控制住南慷城前線的大軍。冥皇知道,這些人不過是奉了通天祭司的假命,完全不知道冥皇的遭遇,內心深處也必定是還支援孛支皇室的。所以,他必然也必須要先發制人。這也是為什麼,通天祭司一定要把他囚禁起來的原因。
孛支靖年來到這裡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和這些傢伙好好談。他指著和尚,對獨眼將軍以及他身邊跟著附和的兩個將軍說道,這個和尚要與你們決鬥。
如果他贏了,幾位將軍就不得再質疑孛支的身份;如果他輸了,他們兩人的性命任憑處置。
然後那個和尚加了一句,你們可以三個一起上。
崇尚武力的冥澤國,自古以來便有決鬥這個習慣。當誰也說服不了誰的時候,不如大戰一場,用拳頭來說話。獨眼將軍知道冥皇的事情暫時還不能張揚,又不可能有證據證明他就是假扮的。看了一眼平平無奇的和尚,周圍計程車兵們又在起鬨。他知道自己騎虎難下,但也為了保險起見,雖然丟人,還真就拉上兩個弟兄一起上擂臺。
於是,這一大早,擂臺邊上就熱鬧無比。
下面計程車兵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著最前方捧著念珠的華服男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冥皇。但在看到臺上和尚之時,卻又覺得很懸。
這傢伙赤膊上陣,不要武器,不要戰甲。而深知此事不容有失的獨眼將軍則是和另外兩個將軍穿上了重甲,各個手裡捏著武器。各位士兵都是知道這三個將領的武藝的。特別是獨眼,那隻眼睛就是在戰場上被利箭射中,亦有拔箭吞目的恐怖威名。不管怎樣…這個和尚都沒有半分的勝算啊。
當然,他們忽略了一點。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修士。
“禿驢,受死!”獨眼將軍左手邊的將領實在看不慣這傢伙的囂張模樣,大喝一聲,手持長矛就衝了上去。不願意出任何差錯的獨眼將軍立刻低聲對右手邊的將軍說道,“快,一起上!”
於是,三人便同時衝到了和尚的身邊。獨眼將軍直直地衝到和尚面前,這人還是沒有動身,看起來十分古怪。他不顧那麼多,提起大刀,猛地朝著他的頭上劈去。
和尚雙目一亮,猛地抬起頭,往空中騰去。雙腿朝著兩個方向猛地劈開,穩穩地將另外兩側衝來的兩個將軍踹到在地。這兩腳力道極其之重,兩人竟然紛紛吐出鮮血來。
也就是在這一刻,和尚躍起,光禿禿的腦門差一點就要碰到獨眼將軍劈下的大刀時,他的左手化為一道光影,以極快的速度,緊緊地握住了刀鋒!
獨眼將軍無比震驚地發現,自己的手沒有辦法再劈下去了。並且,和尚握著刀鋒的手,胳膊上出現了一陣陣極其快速而難以發覺的抖動。對方的手握在了刀鋒之上,卻在用一個極速而微小的幅度抖動著刀鋒。當他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鮮血滴落地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不知道這是什麼招數,和尚的手握住刀鋒,使得整把大刀都在與其同幅度劇烈抖動起來,但是肉眼幾乎難以察覺。但獨眼將軍握緊刀柄的虎口處,卻因為這樣古怪的顫抖直接產生一陣陣劇烈的麻痺感,眼角的餘光瞥到那邊,卻見虎口處的皮肉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大量的鮮血抖落在地!
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另外兩個將軍掙扎爬起,試圖再次攻擊和尚的短短兩秒鐘之內。
那兩人提起長矛,用盡全力朝著和尚的背部刺去。和尚一把將獨眼將軍手中的大刀奪過,朝著身後一劈,狠狠地將左邊刺來的長矛打飛到擂臺之外。另外同一瞬間,另一隻手往後一探,穩穩地將右邊刺來的那根長矛握在了手心。故技重施,但是更加強勁。僅僅一秒鐘,一陣淒厲的慘叫傳來,他身後右邊的那個將軍整隻手所有的皮都已經消失不見,森森白骨坦露,大量鮮血濺出。
場下眾將士,幾乎難以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和尚的身手完全不給他們眼睛反應的機會。他同時以難以想象的身法縱身躍起,雙腳重重地踢到面前滿臉是驚詫的獨眼將軍胸口,手中長矛飛出,跟著對方被踢飛的速度,在擂臺的邊緣落下,將他的大腿狠狠地扎入地面!
“啊!”
和尚狂野的怒吼蓋過了那兩人的慘叫聲。他猛地扭過頭,一把拉過左邊那個試圖逃跑的將軍,一腳將他踩在地上,雙手按住他的腦袋,狠狠地一擰!
整個頭顱彎曲了一個可怕的角度,和尚猛地一抬手,鮮血如同泉湧一般濺飛到擂臺四處,濺到臺下激動而震撼無比計程車兵們臉上。他的手中提著那個滿臉恐懼的頭顱,撿起地上的大刀,狂笑著朝著另外一邊趴在地上,試圖逃竄的將軍走去。
“停手!停下,你贏了!”那邊的獨眼將軍雖然承受著劇痛,但在看到他毫不留情地將自己一個兄弟的腦袋扭了下來後,忍不住大聲喊道。
和尚一把擲出自己手中的大刀,下一秒,頭顱與身體分離的聲音響起,趴在地上正朝前爬著的將軍變成了一具無頭死屍。和尚一步踏向前方,拎過他還在地上打滾的鮮血頭顱。手中提著兩顆表情恐懼到極點的腦袋,朝著被釘在地上的獨眼將軍走去。每走一步,都會發出一聲令周圍士兵們感到無比激奮的狂吼!
如同野獸一般,野蠻,殘忍,而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