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傍晚。
范陽北部城門外的一座險峻的孤山周圍。黃昏夕陽下,南方几裡外有著荒涼的村莊,邊上全部是農田。而在山腳下,一圈一圈的軍營與帳篷將孤山圍繞,不時有士兵進出,炊煙裊裊。
幾里農田上,在晚風下掀起了金色的麥浪。遠處的村莊人煙稀少,大多數壯丁都被強行抓去充軍,燈火暗淡。孤山西側二里,與農田相接,是一片較為寬闊的湖泊,,覆蓋了孤山西面數里的面積。周圍也扎滿了營寨,士兵進進出出。
而在孤山的東側,十里之外,卻是范陽郡北一座比較繁華的城市,良鄉古城。巍峨的城門內,人煙興盛,夜色漸漸籠罩之下,已經亮起了家家燈火。
遠方乍一看,黃昏時分的古城內行人匆匆,燈火通明;草市下市的情景有條不紊;樓宇排布井然有序,鱗次櫛比。但卻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沒人能從這一刻看出來,范陽的人民生活,因為安祿山的苛政,到了如何的水深火熱之中。沒有人能從這個景象裡看到,范陽將成為一切暴亂的起點。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安祿山還是不遺餘力地做著掩人耳目的活兒。古城黃昏美景,看上去多麼富饒祥和。似乎在告訴所有人,范陽這座郡城,在安節度使的治理下,多麼平靜,多麼安寧。
然而,屠豕宗滅陣之戰一日之內傳遍江湖後,再蠢的人也知道,安祿山到底安的是怎樣的心思。這一切不過是安祿山營造出來的表象。無論宗門還是凡人,都徹底明白,在這副面貌之下,整個范陽在進行著怎樣的軍事擴充,如何的厲兵秣馬,全是為了不久後的劍指長安。可謂是安祿山之心,路人皆知,唯天子不覺啊!
漸漸濃郁的夜色籠罩下,一個身著白衣的道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數里麥浪之上,朝著孤山下一圈又一圈的軍營走來。
“來者何人!”
走到最前面的一個大帳之前,兩個身著紅綠輕甲的巡邏立刻上前一步,將兩柄鋼矛架到了道人面前。周圍兩座大帳內馬上跑出來幾個士兵,將他團團圍住。
“請告知山寨秦二當家和武二當家,金某已經來了。”
站在他前面的一個巡邏兵皺了皺眉,沉聲說道,“你是哪裡的道士,來找二當家幹什麼,先告訴我們,再上去通報!”
道人呵呵一笑,拔出背上佩劍,周圍計程車兵立刻湊了上來,刀兵相向。
一瞬間,卻見佩劍化為一道靈光,道人一躍而起,駕著靈光飛上了孤山。
士兵們大驚,動靜傳到了整片營地。“快上山!抓捕此人!”
“不必了。”大驚失色的營地後方,不知何時走出來一個白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他戴著十分古怪的長沿帽,制止了他們的行為。
“武二當家?”
“友人,不必在意。專心看守城門方向吧!”
金期法御劍來到孤山山頂,一溜煙消失在了南側的一間木屋內。
“秦大俠,好久不見。”
屋內與秦瞎子在鬼巷住處的佈置幾乎一模一樣。那個供奉著怪畫的靈臺,金期法看了它一眼,露出一個微笑,對著破床上翹著二郎腿休息的男人說道。
“金道長。”
秦瞎子聞聲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他的兩眼處蒙著一條黑布,衣著十分樸素。
“請坐。”
金期法坐到破床上,開口道,“朝廷愚蠢無能,認不清敵友,前幾天派來協助安祿山的圍剿軍,讓你們受累了。貧道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從長安而來引起無謂的麻煩,於是就直接飛了上來。”
“無妨,武兄在下面會處理好的。”
“聽說,這兩天宗門界發生了一件震撼的大事。而且一方的主導,是你們九蓮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