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早被你喝完了!自己滾出去向老大要去!”
“好嘞!這次要一缸回來。你說老大最近是越來越好說話了哈...小老弟,最近這一個星期來,他媽一口肉都吃不上,在這破地方。老大他們準備的好酒倒挺多...等我一下......”
他掀開帳篷,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劉姓男子無奈地笑道,“這傢伙就這個鳥樣!”
鄭二狗也笑著點點頭,“不會有人進來吧?”
“不會的。大家這時候都在帳篷裡休息呢。客人們住在離我們不遠的另外一片地方。”劉姓男子話音還未落,話癆就再次掀開帳篷,扛了一缸烈酒進來,哈哈大笑,“舒服啊!老大他媽最近怎麼跟活菩薩一樣,待我們這麼好!要酒喝就一句話的事兒!”
拿出三個碗,給一人倒上一碗。鍋中的肉湯也煮好了。兩個兄弟幹了一碗,就把肉湯撈出來放到碗裡繼續吃。吃完一碗就再倒上酒。酒肉一沾唇,話癆也開始講起故事來。
“...還困在冥澤國的時候。我們給冥澤國守將們上交了申請書。然後他們就叫我們隨處找地方歇著去,貨物放置在城樓倉庫裡,只有馬匹可以帶著。但每隔兩天要把馬簽過來給他們檢查。這,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嘛!十天的旅店費,他媽這麼多人,全得我們自己出!那幾個王八蛋看我們是什麼眼神?又鄙夷又充滿殺氣。我敢說,要不是我們是貿易聯盟的,他們早就給我們脖子上一人一刀了。但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我們沒辦法,二十來個人。一半馬伕,一半客人......”
“等等,大哥,不是有意打斷你。我有點好奇,這些客人是什麼身份?”鄭二狗忍不住問道。
話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耐心地解釋道,“老弟,現在很多出塞做生意的人,都會選擇隱藏起自己的真實身份,裝作平民出去的。而他們具體做生意的過程我們也無權過問的。只有老大和幾個說得上話的老哥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聽起來很怪,但就是這樣的。我們三個月前在邊關接到客人的時候,他們就是平民打扮,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媽的!鄭二狗心裡暗暗罵道。那些冥澤國貴族利用了這一點!
“聽我繼續說。你知道最他媽過分的是什麼嗎?因為我們與那些蠻子長相有明顯的區別,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秦山國人。他媽一個個白眼翻的,恨不得把我們宰了。找旅店的過程中,最噁心的那一家你知道怎麼說嗎?秦山國賤民與狗不得入內,讓我們滾?我操,誰他媽見過這樣做生意的?一半的人都想直接把那店給砸了。”
“就這樣,一直沒地方住。只有兩個地方可能會接納我們。一種是煙館,你知道什麼是煙館吧?”
鄭二狗點點頭,這種東西他聽說過的,不僅僅是抽大煙的地方,還有大量的賣淫活動。
“煙館還算好的了。另外一種是寺廟!而且即便是寺廟裡的和尚,見了我們態度也非常冷淡,給住的,給吃的都是最差的。媽的,那幾天過的真的是都要懷疑人生了。我們讓十來位客人住到一家煙館,我們自己的兄弟們只能住到寺廟裡。這十天過得真的受不了。操,操他媽的蠻子!”
“但現在想想,這兩個月來如果有人走邢楊城大關入境的話,那才是最悲慘的。因為北境就兩個屬於貿易聯盟條約範圍內的大關,一個是黑水大關,另一個是邢楊大關。如果走那邊...我們估計早就死在亂軍叢中了。聽聽那些關於前線的傳聞,就覺得可怕。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戰。屍體都能鋪滿兩國之間十幾裡的大漠了。”
“當時困在冥澤國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幾個兄弟牽著十幾匹馬去關口讓他們檢查。那天我們看到了從前線送來,途徑此城押送到冥都的戰俘。他們長相跟我們一樣。每一個都衣不蔽體,還有被拷打後的鞭痕。他們看向我們的那種眼神。唉...不說了。就好像希望我們能順利過關,又好像希望我們能...怎麼說呢,更多的就是有點,很悲壯。”
“那天看到這一幕後,我們真的說不出話來。那幾個押送他們的冥澤國騎兵態度讓我感覺噁心,那些被俘虜的戰士臉上都不帶怕的,昂首挺胸走過去。雖然他們可能回不來了。那個蠻族將領在我們身上和馬匹身上粗暴地搗鼓的時候,我們都在想那些被俘虜計程車兵。那些冥澤國雜碎怎麼對待我們的。等我們出關後,向秦山國這邊遞交了申請書後,本以為太子殿下派人往幾處大關,督促出入關的工作後,我們能很快進去。沒想到還要等這麼久...老劉,你前幾天和我說,你有點失望了。我現在也這麼覺得。身為秦山國的百姓,被這群蠻夷這樣羞辱,甚至連自己的家都回不了。還有我們的軍隊士兵...真的不說了.....”
說話的同時,兩個哥們一碗一碗,不知不覺間已經互相干了半缸烈酒。而鄭二狗看看自己才喝了兩碗,不由得有些臉紅。酒後吐真言,話癆兄弟越說越動容,旅人愁思溢於言表。聽得鄭二狗也是唏噓不已。
“是啊...我們是秦山國的子民啊。在冥澤國這樣被羞辱我們也忍受了...為什麼不讓我們回家!”劉姓男子醉醺醺地發著牢騷,長長地嘆了口氣。
“兩位大哥!別這麼想啊!邊關這麼做肯定是出了問題的。絕對沒有人懷疑過你們的忠誠。畢竟正是戰事嚴峻的時候,管理嚴格一點也有他的道理。相信他們,相信我們在前線的軍隊,相信秦山國!這場戰爭一定能夠贏下來的,那些蠻夷之地最終都會成為我們的城市。只要等待,忍耐,做好彼此該做的事情。你們該做的,就是等待邊關通知然後回家,將購置的物資帶回秦山國。失望有什麼必要?你們要繼續信任我們的國家,你們做的一切,也是在為秦山國做貢獻啊!而最終,一定會等來回報的!我們必能迎來勝利!”鄭二狗激動地勸道。雖然他是一個異族少年,但兩人最真摯的情感流露不由得感動了他。他不能看著這倆兄弟自怨自艾。每一個深愛著他國家的人都不該被辜負。
“我懂...我明白你說的話。誰不希望我們的軍隊把那些死蠻子的城市夷為平地...我只是...只是發發牢騷,沒事...嗝...發發牢騷而已。”黃話癆站起來,顫顫巍巍地又喝了一碗,傻笑著說道,然後就摔倒下去,與早已睡成死豬的劉姓男子一起發出震天的呼嚕聲了。
這時,帳篷再次被掀開,“媽的...一股酒氣,你們兩個瘋了啊!我去,你是.....唔...”
張半雷回來了。又是一個大驚小怪的主,鄭二狗無奈,以極快的身法衝到他背後,捂住他的嘴,“求求你別嚷嚷了!”。將他拖到帳篷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