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海鬱郁地起身出門,說是去拿劍譜。
金期法冷冷地盯了夏繁星一會兒。——這小子,居然在這種關頭,廢了這麼多話,為了騙取劍譜?而且還是一座凡俗道觀的劍譜,屠豕宗弟子吃相都這麼難看的嗎?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當看到夏繁星手臂上劍傷內的劍氣之時,他也確實感受到了一股遠超於凡俗劍法的威力在其中。但在他看來還是算不上什麼值得花費心機去爭奪的寶貝。雖然自己步入塵世十餘年,但九蓮宗弟子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便讓他對這樣的人看低了一分。
但想到接下來十幾天內都要與他一起調查吉溫的事情,金期法告誡自己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處理問題上必須得一致。
不爽歸不爽,金期法到底是識大體的人。而且,換個角度思考,剛才發生的事中,夏繁星確實既有謀略又有堅韌不拔的意志。
回想起剛才他把自己叫來,金期法這才發現夏繁星的行為都是在引種海一步一步說出織星劍術,而且能夠隱忍如此久的疼痛而不露聲色,果然有些少年老成啊。
只可惜出身在早已開始沒落的屠豕宗內,而且根骨...有些差,吃相,也太貪了。
不過既然已經騙到種海了,該配合的也得配合他下,不賺白不賺。
種海回來了,手上共拿著四本厚厚的書。“這三本,是貧道改編後為凡人劍士準備的劍譜,根據水平不同分為低中高三階;另外一本是修士修煉的。護衛,你說你很久沒有繼續修煉下去了,要不就拿這三本吧?”
“多謝道友好意了,夏護衛不需要,貧道倒也是有點興趣呢。”金期法臉上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直接伸手將共四本厚厚的劍譜隔空抓了過來,心神一動,劍譜憑空消失,進入了他的儲物袋中。
夏繁星投去感謝而得意的一眼。只剩種海一人,滿臉肉痛的樣子。其實老頭內心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修士的劍譜其實也有三本,給出去的這本是最低階的。還好這倆“強盜”不知道,保住了一些回來。
至於他們會不會發現這劍譜水平不夠,那就不用操心了。這麼厚厚一本,而且他們公務這麼忙,監察的一個月時間內肯定是沒時間看的了。即便如此,種海還是不忘叮囑了他們一句,不要宣揚,不要傳播!
就在夏繁星心滿意足地道謝著的時候,床上的李琬忽然動了一下。隨即,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一口膿血從李琬口中噴出,將被子弄髒一大片。
種海見狀,明白這是個伺候皇子的好機會。趕緊湊上前將髒被子抱起,也不顧膿血擦到身上,轉身就把它抱走。繼而趕緊回來,蹲在李琬床邊,一隻手拿著一塊雪白的綢布擦拭著李琬身上的血跡。李琬不斷地咳嗽著,金期法見狀也走到他身邊,將一顆丹藥取出塞入李琬的嘴裡。
好不容易讓他停下了咳嗽,看見種海道人一臉驚惶失措的模樣,腦子裡還是一團糨糊。當他看向自己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右手時,突然感覺到似乎有幾根指頭不見了。驚恐與鑽心的疼痛湧上心頭,李琬突然大叫一聲,“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種海被嚇得打了個激靈。看著李琬的眼神從茫然到驚慌,最後落到他臉上時,變成了徹骨的冷酷。“種海道長,你...”
李琬又劇烈地咳嗽起來,種海趕緊插話道,“殿下,此事實乃誤會,誤會啊!都怪貧道疏於管教道幫...可否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金期法這時幫他說了句話,“殿下請切莫動怒。種海道友方才與我和夏護衛已經做了大致的解釋。此事雖然不能說與織雲觀無關,但道友對此行動確實不太瞭解。讓他解釋一番可好?”
“金叔...唉......”李琬清楚地看見金期法的臉後,心一下子定了幾分,最終嘆了一口氣。
金期法內心一抽,也感到一絲心痛。立刻抱拳道,“殿下放心,有貧道守在您身邊,不管發生什麼,定能保殿下無恙!”
“種海道長,請您給出個合理的具體解釋吧。”夏繁星懶懶地坐在屋內一張桌子上,提醒正無比緊張的種海道。
根據種海道人所言。四天前,朝廷送來關於開府儀同三司榮王李琬殿下,將要來澧陽進行每兩年一輪的監察的訊息。當時,織雲觀下第二大道觀,玄摩觀中的一位長老突然出來散佈謠言。種海當時壓根不知道這人心胸如此惡毒。
他說,這前來監察政績的李琬最愛道術,府內有數不清的修煉資源。還有與他同行而來的金道長,疑似九蓮宗的弟子,身上攜帶的靈石丹藥數不勝數,一人堪比一座道觀。那個長老一開始在自己的道觀裡傳播,不到一天時間整個澧陽道幫的人都知道了這回事。然後下面就有很多人說要綁架李琬,以來兌換好處。
因為每兩年一輪前來監察的官吏,都會把澧陽道幫勢力龐大,彼此之間混亂不斷作為一個重點上報給朝廷,致使澧陽的道會勢力一再被警告甚至打壓,靈脈資源更大程度上地被官府所控制。所以,大量道幫的弟子對前來的監察史懷有極度厭惡之心。
那長老這麼一煽動,正中民意。因為澧陽本地靈脈對於這麼多修煉者來說就很不夠用了,朝廷又因為屢次的道幫爭鬥而大力干預,試圖拆散部分道幫。但澧陽的修道傳統根深蒂固,這反而更加激化了道幫之間的鬥爭。逐漸的,道幫的弟子們拋棄了原本樸素的民風,勾心鬥角,為了修煉資源無所不用其極。
種海表示,自己人也上了年紀,結丹初期的修為再難有寸進。下面的幫派鬥爭越來越激烈,自己身邊更鮮有賢能之人。於是他對這些道派事務管理一直比較寬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