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長老席上發出一聲冷笑。這是五代第三座次的心魂道人。安祿山與楊貴妃之間有不少流言傳聞,他對靠女人保命的傢伙是很瞧不起的。
安祿山頓了頓,繼續道,“儘管這個人經常在陛下面前進讒誹謗,但我得到陛下信任,從來沒出什麼亂子,也未動謀反之心。直到三年前,楊國忠手握大權...各位,三年前亦是吉溫,曾經的武部侍郎被他拉下臺的時間,從此再也沒有過吉溫的訊息。”
“楊國忠當上右相,身兼各大職位後,貶低汙衊我更變本加厲,並且開始誣陷我謀反。當時他的朝中黨羽更多了,有句話叫三人成虎,這些人天天在陛下面前進讒,我明白陛下漸漸會失去對我的信任。於是就只能破罐破摔了,只有謀反一條路,一干到底。否則,時日一長,別無生路。”
“你的意思是...”心衡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似的,坐在位置上插話道,“三年前正是你打算謀反的時候,也正是楊國忠貶下吉溫,納入自己控制範圍的時候。你謀反的動機被他看出來了,他明白你的實力不俗,為了自保,他逼迫吉溫,在三年的時間裡拉攏了這麼一群人。因為吉溫與你曾經關係好,正好可以栽贓給你?”
“一來可以讓朝廷懷疑你的動機。二來,可以讓我們對你生疑,甚至,放棄對你的幫助,這樣他楊國忠就可以對你下手了!”
安祿山抱拳,牆上的影子重重一躬。“心衡道長,您真是說出了安某的心聲啊!您在京城內調查過,應該也知道楊國忠在朝中將安某描繪成了怎樣的妖魔。可各位並不知道,並非安某要反,實是不得不反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心衡喃喃道。其他長老聞言,都陷入了沉思中。
“口說無憑,這些推理誰人不會?安大人,我們想要看到實際能證明的東西!”心音道人再度站起來開口。心衡站起身來,拍了拍胸脯,“師妹!各位,心衡願為安祿山此人作擔保!”
“七師兄!”
“若任憑此人將我宗拖入深淵,我等還對得起祖師爺的七刑血刃嗎!”
心昭面色一沉,提高了點音量,“你們倆,冷靜下!”
“呵呵,心衡啊,你還是聰明。你的高徒繁星,真是繼承了你的聰明。”半空中再度傳來玄能的聲音。
“多謝仙師誇獎,小徒得以進入秘境,多虧了仙師厚恩。”講到這事,心衡也不得不道謝一下,雖然心裡立馬打了個咯噔。
“讓本座為各位做個主吧,宗主?”玄能的聲音不緊不慢,還帶著些許笑意。“心衡師侄的理解有幾分道理,但也僅僅侷限於推論。而鑑於安大人祭天大典之事不可再推遲。本座呢建議,先將安大人的事情好好辦了。但是安大人回到范陽三鎮後,必須查出自己治下領域有關那些組織的成員,格殺勿論。以後進兵之時,只要查出該組織成員,格殺勿論!當然我宗也會派人前去與你一同抓人。”
“你要是能做到這兩點,本座就無條件地相信你,如何?”玄能的聲音笑意漸濃,但仍很慈祥溫和。
聽完他的話,立馬有人贊同,有人站出來反對了。太上長老們各執己見,似乎幾位四代仙師之間也存在不同意見。而心衡此刻卻絲毫沒有心思在這上面,而是想著身在澧陽的徒弟夏繁星。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師侄啊,你的推論雖有道理,但終究只是嘴上說說,不可過於自信了啊。莫要讓正調查之人有先入為主之見,可好?這事啊,老夫看來,還有幾個疑點...最關鍵在於,按他的說法,楊國忠如何這麼早就知道了我們與范陽的聯合?”
心衡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又聽見他說,“大會結束,來永梅林大碑處,尋本座假身。”
......
夏繁星幫著種海道人將一大碗紫黑色的血水倒出殿外,走回臥室,見種海雙手捂臉坐在李琬的床腳,長長地嘆了口氣。
沒等他發話,種海先說了,“緣主,那個崽子匕首上下了一種蟲毒,你家主人必須睡上半來天,才能勉強止住毒素髮作。不過這三根指頭...誒,老夫真的盡力了,沒辦法...唉!我這織雲觀是造了什麼孽,殿下一來就...”
夏繁星聽了這話,也坐下來,說道,“道長,閒著也沒事幹,那給我講講澧陽這兒最近的民情唄?我家主人就是來這兒監督工作的嘛。”
種海眯起雙眼看了他一眼,捋了捋兩條白鬚,緩緩開口道,“我們澧陽和別處很不同的一點,道會特別壯大。而織雲觀,在整個九澧地帶,都是最大的道觀,統領整個澧陽的道會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