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緩緩走進。在下午的問話中夏繁星已經知道了華容雨以及李長老與玄能關係不淺。而且華容雨對昨晚發生的事情的解釋,也為他心中塗上了一層濃濃的不安。
“噢,師姐來了,快請坐。”夏繁星站起身來,指了指梳妝檯邊上的椅子。
侯櫻揮了揮手,直接坐在臥室內柔軟的床鋪上。
僅僅一天,他就覺得她變了。侯櫻換下了原先皺巴巴的白裙,穿上了長安城內比較流行的一款女式道袍。臉上的蒼白之色早已褪去,在陰煞宗的一天時間裡侯櫻的面色紅潤,帶著淡淡的笑,長髮紮在頭上。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過了和你道聲別。”
儘管滿心的事壓著,夏繁星還是擠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師姐路上小心,我如今應華仙師邀請,暫留陰煞宗內。唉。”
“怎麼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侯櫻靠近了點夏繁星,輕聲問。
“沒什麼...就是在這裡感覺有點怪...”
“四天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華仙師所說昨晚的事情,因安祿山欲進兵,天罰已隱隱降臨我宗,再加上她所謂的其他的那些因素,導致了永梅秘境中寒客降臨,天劫先至。雖然她所言不可全信,但也有一定的道理...似乎沒有其他理由,可以使昨晚秘境內發生這樣的異變...這若是宗門有危...所以,師弟我...不怎麼想留下。”
“祭天大典的事,師弟你不必擔心。李長老和我說過了,自從鐵刑東那次之後,昨天和今天來犯的修士反而減少了很多。王雲明他們應該也快到范陽,大典落成指日可待,只要戰事未開,天罰也無從降下。其實你要是有什麼心事,現在可以和師姐說說。”
“師姐,這裡全都是像你一樣的美女,華仙師又要我每天跟著她,讓這裡的弟子們看看什麼叫男人......這叫什麼事...我又搞不清她和玄能的關係,仙師還不告訴我什麼時候放我回宗,心裡真的很不踏實。”
侯櫻笑了,“師弟難道還怕這一宗的美女嗎?我看那煙柳姑娘可和別人不一樣,才見面一天就對你纏著得緊!這樣的美差,你們男人還有不喜歡的?”
夏繁星也輕輕地笑了,“師姐莫要取笑,如果你是個男人,又生的這般俊俏,怕是那煙柳姑娘可要愛上你了。”
“去去去...那李長老,他。”侯櫻頓了一下,潔白無瑕的臉龐抽動了一下,沒有引起夏繁星的注意。“你想想看,他似乎與玄能仙師交往不淺,能直接上山找到他閉關時的假身索要永梅印,所以。”她這時壓低了聲音,“你,或者說我們,如果對玄能仙師有什麼疑惑,你在此地可以與他們好好周旋一番。”
“話說的沒錯...但只怕這陰煞宗也是玄能安排好的。到時候不是我從華容雨身上套話,只怕是我要被他們看穿!”
“巧合,是太巧合了。到了長安城身邊的人還是和玄能脫不了關係。不過之前咱們討論的那麼多不也是巧合嗎?你在觀梅峰上那個夜晚之後,玄妙仙師,她...就給我傳來了訊息。然後我們就一同進入了玄能的永梅秘境,只過了一天就又因為種種原因來到了這。這一切都和玄能有關。但又能怎麼辦?如今師弟你身陷此地,與其每天心事重重,還不如把華容雨和玄能的關係利用起來,為以後做打算,脫離他給你安排的道路啊!”
這些問題夏繁星又怎麼沒想過呢?但是聽見隔壁姬煙柳以及尚萌還在傳來的陣陣嬌喘,心裡就像被堵住了一樣。難道自己真的是對一宗全是美女感到恐懼?
兩人又隨意交談了一會,直到侯櫻說自己要回洞府修煉後,夏繁星咬了咬牙,問出了一個他剛才一直想問的問題。
“師姐既然要走了,接下來短時間內也無法見面...我想再請教師姐一個問題,請師姐若是知道,一定要告訴我!”
“說吧。”
“大師兄的親兄弟王雲海,第一位六代弟子。他到底是為了什麼離開宗門?”夏繁星說完,緊張地注意著侯櫻的反應。
侯櫻微微仰目,表情似乎並沒有什麼驚訝。片刻後她笑著說:“師弟果然聰明啊。你是看了那幅畫覺得奇怪才問仙師的吧?”
“正是如此。此事若與我們宗有關,身為宗門弟子,不可不為宗分憂。”
“好,那你聽了以後,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否則的話,宗門內便再無你立足之地!”
“你以為我這個對藥材一竅不通的藥痴昨天是怎麼知道那冬桃根為何物的?我還知道這東西的藥性,還知道它切忌與宗門內很常見的築基補氣丸同服,因為這個丹藥裡含有一種紅參,絕不可與冬桃根共用,否則修士會急劇氣衰,若是七殺派修士,此生的七殺修為便毀於一旦!”
夏繁星迴憶了下昨天侯櫻對冬桃根確實很瞭解的樣子,還知道它的生長週期,甚至知道它的核心會凍結。“師姐的意思,那王雲海在永梅秘境中誤食冬桃根,此前又吃了築基補氣丸,導致全身氣血衰退,七殺星氣修煉無望,後轉為星宿海的紫微星門?”
“不僅如此。當初玄能仙師在他進秘境之前並未提醒過他有這麼一個禁忌,故而他被救出來後對玄能極度不滿,一口要玄能仙師請來壽君為他的氣衰之症煉丹治療。但玄能仙師當時拒絕了,讓他去修習星宿海法門。王雲海不甘就這麼被宗門放棄,拋下才十幾歲的王雲明,逃出了宗門,一路逃到北海,宗門派出的人追尋不到。後來沒想到他竟與陰煞宗有了聯絡,在北海還被尊稱為少紫微子......宗內五代弟子一壺以上的前輩皆對此事守口如瓶,但王雲海內心對宗門定是仇深似海。這也是你大師兄最不願提起的,若是宗內六代弟子都知道了他們大師兄的哥哥是宗門叛徒,他將如何立足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