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設衝郭副總擺擺手,“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要不您到床上躺會兒?”郭副總關切道。
李建設緩緩搖頭,“不用。海根,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啊。一切都因我而起。這兩個晚上我近乎徹夜未眠。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我第一次這麼無助。”
郭副總默默地看著李建設蒼白的臉孔。
“一邊是23年來不曾相認的兒子,一邊是陪了我大半輩子的老婆。可文秀死的那麼慘,我怎麼都要安文秀的魂,我也不能不認正軒,但如果我親手將紅娟推向斷頭臺,毅兒和恆兒絕對不認我這個父親。”李建設痛苦萬分。
“李總的心情我很能理解。這也是我特意要和您面談的原因之一。接下去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都需要您下指示。”郭副總極為誠懇地道。
“你很為難,我清楚。海根,”李建設渾濁的雙眼佈滿了血絲,“要說這輩子最讓我欣慰的就是遇到你郭海根了。”
“李總,您千萬別這麼說。”郭副總雙眼瞬間溼潤。
“我經歷了這麼多事,看人還看不準嗎?現在,我身體狀況這麼糟,幾個和我一起打拼的所謂的鐵桿都蠢蠢欲動了,哎。”
“人心叵測。”
“是啊。能一直待在我身邊的只有你了。海根,你說怎麼辦?這完全是不可調和的事情啊。”
“李總,您知道嗎?可怕的是齊總管要斬盡殺絕。八月底的車禍和這一次的行動足以說明齊總管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郭副總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悲愴,“本來,如果齊總管能放手,考慮到這種不可調和的關係,加上文秀也死了這麼多年,您大可以不公開認曹正軒,而是私底下和曹正軒接觸,暗暗地補償他,也不是行不通。但齊總管要斬盡殺絕,這種可能性就一點都沒有了。要不您就一直裝傻,看著曹正軒和鄭豔麗悲慘地死去。”
“海根,這不可能!他媽我李建設好歹也是一個響噹噹的人物,這麼做,就是死了也要被人戳脊梁骨。正軒的命運已經極其悲催了,我這個做父親的還一點擔當都沒有,我哪還有人性?”李建設坐正身子,情緒高亢,“不說正軒,單單那個護士冒死把正軒從醫院裡送了出來,而這個護士因此一輩子不能以真面目見於人世,我也不能無動於衷!更何況她現在也有了生命危險呢?”
“既是這樣,那我們就只能繼續往前走了。”郭副總凝視著李建設沒有血色的臉。
“只能進,不可後退。”李建設神情凝重,“毅兒和恆兒不理解也沒辦法。設若紅娟連我都暗算,哪還有什麼情分可說?”
“李總,我聽說一百個糖尿病患者有九十九個都是吃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瞎想。一個人喜歡吃什麼,不是天生的。也就是說吃的習慣是可以培養的。”
“你想說,我患上糖尿病,之後不可控轉為腎衰竭,以至於要透析,都是紅娟一步步培養出來的?”李建設驚愕道。
“呵呵,我說了我只是瞎想。”
“那就太可怕了。那著實太可怕了。”李建設不停地搖頭。
“齊總管很可能有這種城府。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喜歡上了別的女人,做老婆的一般會怎麼做?性格軟弱的,會和男人大吵大鬧,實在不行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性格強勢的,直接和男人叫板,逼男人與那女人斷絕關係;也有狠毒的把男人喜歡的女人殺掉的,但那是在怎麼鬧都無濟於事的情況下失去理智幹出來的事情。”郭副總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