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生背靠座椅,頭往後仰,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二哥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雖然我們沒有這種體驗,但我們可以推想。發生了這種事,換做誰都接受不了。”曹正軒道,“但這種事情,這樣的悲劇,全國,全世界天天都在發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你不要覺得無法面對。”
“要說見不得人,是付芹見不得人。”汪水芬道,“你想不開,死就死了,付芹最多愧疚一天,之後呢?她還不是活的開開心心的?”
“而且她更開心!”孫大偉道,“為什麼呢?她沒有了任何拖累。而且財產都不用分。天生你說,你這麼做傻到了什麼程度!”
“劉老師,事情發生了,就要勇敢面對,積極面對。事情一定要往好處想,比如,好在你們沒有孩子。付芹既然是這種女人,那就放手。”張雨桐勸道。
劉天生仍舊保持他那姿勢,只是淚水一直流個不停。
“當然了,我們都是局外人。二哥你內心的悲痛是我們體會不到的。事情往往如此,說起別人來頭頭是道,一旦落到自己頭上,就是另外一回事,”曹正軒又道,“可畢竟事情發生了。我一向的觀點是,自殺是懦夫的行為。上天賦予我們生命,沒有理由不珍惜。關鍵是,自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錯,”張雨桐道,“有人總認為自殺的人很了不起,很有勇氣,我倒覺得,如果這個人很有勇氣,哪會就沒有勇氣面對各種困境?戰勝困境的人才是了不起的人,才是有勇氣的人。”
“二哥,你應該聽出來了,雨桐說的就是她自己,”曹正軒借題發揮,“雨桐的境遇想必你早就瞭解了。同一天失去雙親,”曹正軒側過身子看了看張雨桐,“這是怎樣的悲痛?這種現實誰又能接受?更何況當時雨桐還那麼小。但能不能因為接受不了現實就狠下心來隨父母一起去極樂世界呢?顯然不能!”
劉天生動了動身子,但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關鍵還有一點,你死,實在是太憋屈了,”孫大偉很有情緒地道,“你死了,他們兩個賤男賤女連賓館都不用去開,你說,你這不是成全他們嗎?所以,他媽要是我,如果真活不下去,死也要整個墊背的。還會讓他活的瀟瀟灑灑?”
“大偉你發神啊,哪能這麼勸說的?”汪水芬道。
“我不是說如果嗎?”孫大偉道,“你讓正軒評評理,是不是這個說法?”
“理是這個理,可我們不能這麼做。”曹正軒道。
“這是從法律的角度講,可從人性上講,就要這麼做。媽的,事情要是真黃了,那個野男人我都不放過他。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被他摧毀了。”
“可這能全怪那個野男人嗎?”汪水芬反對道,“蒼蠅不叮無縫蛋,我覺得最主要的是女人得自重。”
“大嫂這話我贊同,”張雨桐道,“做女人要有自己所看重的東西。”
“就是潔身自好的意思。”曹正軒道。
“不只是女人,男人也應該這樣。”汪水芬望了一眼丈夫。
“誒誒,水芬同志,你這麼看著我幹嘛?感覺我不潔身自好似的。”孫大偉道。
“我這叫打預防針。”
也就這個時候,劉天生動了動身子,而後坐直身子衝曹正軒道:“開車吧,我們回陽江。”
“你想通了?”汪水芬驚喜地問道。
“反正我不會再找死了。”劉天生注視著擋風玻璃,直直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