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接旨的時候,李雪刀依然是那副五體投地的姿勢,在得知這次的聖旨是嘉獎,更是高呼萬歲不斷磕頭跪拜。
而寧遠,就平靜的直著腰、微垂著腦袋跪在那裡——這還是看在宋江的面子上。
所以,李雪刀不斷叩拜,寧遠一動不動,這就是他的區別,如果不是怕因為自己的態度影響宋江,他連跪都不想跪。
兩人一起起身,李雪刀上前領了旨,回來繼續跪下,而寧遠就沒再有別的動作,順勢站著不動了。
當御賜酒的時候,寧遠搶上一步,直接端起就喝,當然是替宋江試毒。
在寧遠喝下沒事後,他才放心讓李雪刀喝。
不過,在御使走了之後,跪在地上恭送的李雪刀,那深沉的眼神,看了看門口,又眼睛上翻看了看寧遠,雖然一句臺詞都沒有,但在他的演繹下,卻充滿複雜的意味。
又過了兩天,就是寧遠的最後一場戲。
對於寧遠來說,他演的花榮倒是沒怎麼跳躍,基本都按照順序在走,不像趙曉銳,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當然李雪刀也有。
或許,也跟寧遠的戲份沒那麼多有關。
而今天這一場,寧遠演完也就算演完了。
雖然戲份在楚州,但拍攝依然是在影視城裡,甚至離之前清風寨的知寨房間不遠,轉了一大圈,還是在這裡晃盪,不過影視劇大都這樣,只有外景才會出去。
在房間裡,李雪刀趴在桌上低聲叫著,這時寧遠推門進來,腳步有些虛浮,來到李雪刀面前,眼神有些無神的盯著他:
“大哥,我每日腹內疼痛,是不是那御酒下了慢藥?”
這個時候的寧遠,眼神、氣度,跟之前的灑脫淡然不一樣,當然也不是苦大仇深,而是猜到這件事後的難以置信,以及對宋江的愧疚。
愧疚,內疚,才是此刻他心理的真實寫照。
李雪刀聽了一驚,豁然起身,踉踉蹌蹌的來到寧遠跟前,兩人雙手緊握。
“大哥!”
寧遠悲愴的叫了一聲,不是為他悲,還是因為李雪刀。
此時李雪刀的神色,有茫然,同樣也有難以置信,還有眼睛微眯間的怒。
“他們對你下黑手。”寧遠深吸一口氣,同樣帶著怨氣的道。
說著,寧遠踉蹌了一下,李雪刀雖然比他矮,但還是用雙手緊緊抓著他,然後語氣帶著後繼無力的虛弱:
“你……後悔嗎?”
寧遠定定的望著李雪刀,臉上沒有畏懼,此刻全然是難過的絕望,緩緩跪倒在地,聲音透著哭腔:
“大哥……”
緩了口氣後,寧遠眼裡晶瑩閃爍,哽咽道:“花榮隨哥哥來,就是怕人謀害哥哥,能為哥哥死,花榮心甘情願!”
“只是未能識破朝廷詭計,沒能就得了哥哥,花榮心不甘啊……”
雖然說得很慢,而且寧遠的聲音也不那麼沉穩的微微發飄,但聽起來,依然帶著一種震撼的力量。
看起來是一句,這已經是寧遠私下裡不知道練了多少次的結果,嘗試很多語氣和節奏,最後才選了這一個。
快說完的時候,寧遠還因為太投入情緒,聲音都乾啞的破音了,而這樣一個意外,卻讓這段臺詞的感染力再上了一個臺階!
僅僅這一句,就把跟他對戲的李雪刀,說哭了。
不僅是李雪刀,監視器那邊的張紹林、任大惠,以及張記中,甚至連不遠處的袁和平他們,都沉默著,個別人眼眶都微微紅了。
聲音和語速,還有節奏的感染力,可見一斑,也是寧遠學了這麼久,給自己,和李雪刀交出的答卷。
李雪刀哭了後,寧遠更是抱著他,失聲痛苦,聲音壓抑到沙啞的痛苦,讓人聽著心裡更加難過了。
這時候,張紹林才如夢初醒,喊道:“好!”
連回放都沒看,他就率先鼓掌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掌聲如雷!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