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遇到危險處,人在前,馬在後,人人都是挽著自己的戰馬,小心翼翼地避開。
劉渾尋了一處山坡,看著下面長長的隊伍,又看向眼前望不到邊的高山深谷,眼中有著憂慮,問向身邊的石苞:
“石將軍,你確定這條路能繞到永安城後面?”
石苞走得有些累,他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喘了幾口氣,這才回答道:
“劉將軍,錯不了。”
他指了指東面,問道:
“你可知,這西河郡東面的上黨郡,有一條漳水?”
“自然知曉,從上黨順漳水而下,乃是冀州鄴城。”
劉渾雖是在幷州長大,但他離開這裡已有十餘年,再加上他又沒有從劉去卑手裡接手部帥之位。
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像劉猛那樣能接觸到從河東而來走私販。
這個年代,出門在外遊歷,不但要儘量走官道,同時最好還要有護衛。
沒有護衛的,那就和他人結伴而行。
誰吃飽撐了去走少有人煙的小道?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民拿起農具是淳樸的百姓,但有時看到個落單的,順便做個“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兼職,那是一點問題沒有。
舉起鋤頭往腦袋上一敲,搜刮完錢財,再把屍體扔到山溝裡,一筆意外之財這不就到手了嗎?
沒事就去挑戰叢林法則,那不叫藝高人膽大,那叫傻大膽。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
所以劉渾自然是沒有機會走過這條路,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此時聽得石苞問起漳水,他卻是熟悉。
畢竟從幷州出去後,劉渾也曾跟著韓龍在河北遊歷不少時日,鄴城自然是去過的。
石苞嘿嘿一笑,臉上有些感慨:
“鄴城啊……當年我被派到鄴城任職,沒曾想官命久而不決,窮困之下,只得以賣鐵為生。”
“後來聽說往北地販鹽鐵,可得大利,所以我也曾走漳水入上黨,欲尋路北上。”
“哪知路是尋到了,貨物卻是當地人搶走,人都差點沒了……”
談起當年事,石苞唏噓不已。
河東的那些狗大戶,為了獨吞北上販賣的渠道,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若不是自己跑得快,恐怕屍骨早就被山裡的野獸啃光了。
劉渾看著一臉滄桑的石苞,心中略有同情。
共事了這麼久,石苞從來不忌諱在他人面前表示,馮君侯和關將軍就是自己的貴人。
而在沒遇到馮君侯和關將軍之前,他的際遇,可以說得上是一部悲慘倒黴史。
而現在麼……
石苞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意氣風發地對著山谷說道:
“吾石仲容已是非往日可比,今日領王師歸來,看誰敢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