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人端坐在樹下,臉上雖有幾分焦急,見自己出現卻沒有一絲意外和激動,反倒是一臉崇敬的看向了李安民,大家的表現出乎了他的意料,導致袁留的原本準備的說辭突然說不出口。袁留幾次張開嘴巴,嘴唇微微顫抖,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李安民站起身來,走到了袁留的身邊,輕輕地說道:“回來了,那我們準備渡河吧!”
“對,人有三急,我是吃壞了肚子。”袁留看著李安民的雙眼,只見雙眼裡帶著絲絲明察秋毫的睿智和掌控一切的威嚴。袁留只覺得這眼神有幾分熟悉,心神慌亂的胡亂回到道。
聽到袁留驢頭不對馬嘴的回答,紅纓三人都是一臉的驚異,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們都好奇袁留為何遲遲不現身,可見李安民沒有問,他們便也心領神會的把疑慮埋在心底了。
發覺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幾分怪異,袁留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說道:“好,出發。”
於是一行五人便匆匆坐上了木筏,天生神力的陳凡凡抄起了先前準備的長木當作船槳,當仁不讓的擔任了船伕的角色。
木筏載著五人,搖搖晃晃的向著斡難河北岸漂去。
李安民站在筏首,目光深沉的望著北岸,在月光下身形高大了幾分。
紅纓和蔣通坐在李安民的身後,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袁留坐在木筏末尾,留意到這個畫面心中諸多感慨。
往日大家也聽從李安民的安排,因為李安民是副統領,而身為統領的紅纓卻欽慕與他,所以李安民是五人之首。可現如今卻不同了,袁留知道在自己離開的這短短的一個時辰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導致李安民已經真正的成了五人之首。
袁留思考許久,心中隱隱有了答案:憑藉的怕是少年驚人的心智吧。
斡難河南岸,廖賢才藏在林中,看著河中央那隻搖晃的木筏,更看著佇立筏首的李安民,搖了搖頭卻沉默不語。片刻後,他口中唸唸有詞,忽然輕喝一聲“起”,然後身形高高的躍起,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就落在了斡難河的北岸。
渡口上的垂釣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方才廖賢才站立的地方,他手裡拎著一壺老酒,輕輕地抿上一口。只見老頭子手裡佈滿了老繭,原本渾濁的雙眼一瞬間變得清明,那流轉的精光,彷彿就是人們口中常言的“希望”。
他對著筏首的李安民輕輕拱了拱手,口中喃喃低語道:“蜂巢三苦鋒,船伕,見過少主。”
話音一落,他舉起酒壺想要痛飲一口,可卻發現酒壺中已經空空如也。老船伕輕輕一笑,隨手把酒壺丟在了一旁,轉身間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
只是老船伕不知道,此刻斡難河南岸,還有一雙眼睛洞察了一切,那是一條狗,一條名叫大黑的,大黑狗。
斡難河水川流不息,木筏上的五人心思各異。
顛簸了近一個時辰,一行五人終於抵達了斡難河北岸。此刻天已經矇矇亮了,經過了大半夜的折騰,小隊裡的五人都已經疲憊不堪。
斡難河南岸還有片片青蔥的山林,而到了北岸放眼望去則是一望無際的青黃色的草原。
北狄白狼軍的軍營自然不會靠著斡難河而建,李安民帶著四人找到一處高坡,他們俯下身子打量著眼前的場景。登高則望遠,只見約莫三五里外,密密麻麻的扎著成百上千做的營帳。營帳外有成群的牛羊,他們晃盪在天地之間,悠閒地啃食著地上的草根。
李安民拔起一根地上的雜草,只見草葉兒已經被啃得光禿禿的,就連草根也隱隱有些發黃了。
見李安民觀察著手裡的雜草,陳凡凡心有不解,拍了拍自己的兄長,悄聲問道:“哥,怎麼了,你為何盯著雜草看個不停?”
李安民心中一陣哀嚎,一臉沉重的說道:“唉,因為透過這個雜草,便可以判斷漢狄之間的戰事不遠了。”
“何出此言?”陳凡凡聞言眉頭緊鎖,他心有不解,繼續連勝追問道。
“小時候老爹讓你讀的書都白讀了。”李安民白了陳凡凡一眼,繼續說道:
“北方狄族多遊牧,他們的土地並不適於耕種,因此北狄人皆以牛羊肉為食,而牛羊則以草木為食。可你看看我們腳下的草叢和眼前的草原,雜草都已經變成了枯黃色,只怕用不了多久,甚至連草根都被牛羊啃食的乾乾淨淨了。”
李安民發出一聲長嘆,說道:“如果草本都被啃食乾淨,那麼草原便會變成荒漠,牛羊以後就沒了食物。牛羊無草可食,則牛羊皆無。若是沒了牛羊肉,狄族就沒有了食物。一旦缺失了賴以生存的根本,沒有了吃的,他們自然要想辦法解決。身處絕境的人往往會不過一切,甚至喪心病狂。能夠解決食物問題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搶奪,就是從我們大漢王朝搶奪!”
李安民語氣平淡,但是卻字字都戳進了五人的心底。正在五人聞言沉默之際,忽然聽到狄族蠻子喊聲大作。李安民循聲望去,只見約莫一百餘名狄族騎兵,他們扛著紅色大旗,旗幟上面畫著一隻白狼,正是白狼輕騎。
白狼輕騎策馬奔騰,狂呼亂叫著追逐著五個人。
看到被追的那五個人,李安民的臉色瞬間大變,因為這五個人他認識,為首兩人是一對相貌一樣的白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