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興言不去理會其人言語,自袖囊中喚出柄赤色重斧,掄圓之後便是朝段玉山遙遙劈下一記。
“原來還有這般法寶。”
此擊來到,段玉山面上笑意一斂,抬手於身前先豎後橫劃出兩記,隨即便見前方天域兀自裂開道門戶,裡間七彩流動,如霧近霞,好似多瞧兩眼便會讓人墜入其中一般。
這一門戶乃是段玉山一道絕學,名喚“煙霞玄羅界”,施展開後可將敵手攻勢引入另一無端界域,頗有些守禦之能。
恰此時,斧光已是來到,其上裹挾的熾烈氣機徑自染紅了千里流雲,但就是這般威勢,落至那“煙霞玄羅界”上卻仍是未掀起半分波瀾。
遠方梅子墨見此場景,立是將法相一振,九條色澤絢麗的蛟龍自各方往交戰處呼嘯而去。
見蛟龍來到,段玉山抬手淡然掐一指訣,只只絳紫圓環便就自那蛟龍脖頸處突兀現出。
“梅副使,這般華而不實的手段便就不必再試了。”
這處言談間,片片晶瑩雪花卻忽自天中飄揚落下。
段玉山微一感應,笑言道:“你曜陽宗玩火倒的確有幾分巧思,這形似瓊芳的小玩意竟是炙烈如火,只可惜修為太弱,只可讓貧道賞個雪景。”
子桑雪嗤笑一聲,取出件流珠法寶,將之擲出後才是清冷言道:“那便請段天主好生賞一賞這雪景了。”
那流珠初一丟擲便就遁行無蹤,再現時卻已是化作近百丈大小,段玉山其人則恰是位於中心之處。
再下一瞬,流珠忽得急速旋轉起來,而那被困住的九條蛟龍則是齊齊一聲嘶鳴。
段玉山眉尖輕挑,正欲遁身而去,卻終究是慢了半步,一座晶瑩剔透的球型陣法已是將其圍困在內。
法陣之內,段玉山細細往四下打量過去,卻只覺這陣中混沌一片,頗有些惑亂神識之效,顯是為一困敵之陣。
略一思忖後,段玉山搖首笑兩聲,索性就於那處盤膝入了靜去。
外間三人此刻已是匯於一地,子桑雪看眼陣中,蹙眉道:“這人如此泰然自若,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龔興言持斧而立,面色凝重道:“此人功行不在掌門真人之下,先前交手間我雖是不惜法力,但此人卻顯是措置裕如得很。”
“呵呵,又何須多想,這陣藉由我的本命九龍以及雪兒你那極品玄器的流珠搭就,雖是此人修為遠勝我等,但既然已是入陣,那便就不必多做憂慮了。”
子桑雪愁眉不展,但心裡也是認可梅子墨此言,輕啟朱唇道:“龔真人,那便按此前計較,我與師兄在此地看顧大陣,真人則去相助戒尊。”
“也罷,你二人切記保全自身。”龔興言微一頷首,斂去自家氣機後便是隨雲而走。
而在層雲之下, 柏鳴鴻正自一片空處閃身而出。
在其不遠處,木清涵定定望著地上碎作數塊的方盾,再抬首時,其人面上已是不見半分悠閒作態。
“道友竟還藏著如此神通,倒是貧道大意了。”
柏鳴鴻卻是不欲與其多言,左手掐一日君訣自額前一劃而下,而後便見一道澄澈青光伴著仿若利劍出鞘般的鏘鳴自其眉心激射而出。
此技名喚“青陽爍金”,乃是柏鳴鴻自修為日漲後,粗淺探得的一道藉由“少陽羽”所施展的攻伐手段。
木清涵面色微變,先前便是此光一擊碎去了方盾法寶,其現下自是不願以身試險,背後羽翼輕振一下便就不知遁去了何處。
見此,柏鳴鴻微嘆口氣,正欲尋機覓得木清涵蹤跡,卻忽感一陣颶風自後方吹襲而來。
藉由遁法躲去此擊,柏鳴鴻略有不耐的盯向那陽光下金光耀耀的大鵬,此鳥雖是道法所化,但卻可自主行事,此前戰鬥中著實給其添了不少麻煩。
柏鳴鴻心中方是思定要尋機除去此鳥,那大鵬卻又是夥同孔雀、青鸞來至數丈之外。
再是藉由翎羽來至遠端,柏鳴鴻卻是不做停留,數次遁行間終是抓住機會將身來到那大鵬上空之處。
鏘鳴聲起,那大鵬雖是遁速極快,但奈何相距過近,終是在一聲哀鳴中化作了一片紫色雲霧。
這處柏鳴鴻微鬆口氣,正欲如怕炮製伺機除去另外二禽,卻忽覺身上那月蟬玲瓏法衣一陣異動間又是將自家平白移出數寸。
瞥眼擦肩而過的銀光,柏鳴鴻將身迴轉望向後方,果見木清涵懸於那處天際,而在其身側,竟是還有著兩枚銀球上下浮動。
“不過是稍做些準備,竟是就讓柏道友戮滅了一隻靈禽,道友真是逼得貧道不得不痛下殺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