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曜離州,紫羽天樓船之上,段玉山與木季同二人隔案對飲,而其身側,近千艘戰船正自一刻不歇地往那落霞山大陣發起攻勢。
“老木,想來再有一日,這陣勢便可破去。”
木季同面色冷淡,只自斟自酌,半晌後才是嘟囔道:“星羅天那幫人好大的胃口,竟是一氣對七塊洲陸動了干戈。”
“呵呵,星羅天勢大,可是不輸那落在南陽乾洲的大衍羅天,做此舉動倒也不算稀奇。”段玉山啜口醇釀,微眯眼道:“況且有其等掣肘曜陽宗戰力,我等倒也落得個輕鬆自在。”
“曜陽宗隱於暗處那人雖是難纏,但自有天主看顧,除去此人,所餘諸修不過一個朱夕端功行與你我彷彿,又何須他星羅天多此一舉。”
“星羅天十二星主中,有四人已是入了大乘境界,若是佔的地界少了,保不齊日後再來找我等討要,老木便就當是免了日後之禍吧。”
“哼,不去說它,曜陽宗也是一群軟蛋,還是飲酒罷。”
見此,段玉山只輕笑一聲,而後便是喚過身邊一侍衛,淡聲道:“命前方各戰舟全力攻伐便是,無須顧忌靈石損耗。”
“是。”
落霞山上某處關隘之中,柏鳴鴻正面沉如水望向身前光幕,有感紫羽天攻勢愈發猛烈,其輕嘆一聲,往旁側言道:“以我之能,怕是接下兩顆光球便就力竭了。”
黃沐清面帶慍怒,氣憤言道:“這紫羽天竟是於這時發難,果然是魔道行徑,可惡!”
“魔道?”
“其等這般言而無信,不是魔道又是什麼?”黃沐清微一愣,繼而言道:“不說這些,鳴鴻你以為這落霞山大陣還能撐住多久?”
“若是攻伐陣法未遭破壞,當可撐住旬日,但如今只防不攻,其餘各處的陣法又是鞭長莫及,怕是捱過一日便算不錯了。”
“一日嗎?那卻也是足夠讓宗門來人增援了。”
“若是當真能有援助,自是足矣。”
黃沐清眉間微蹙,疑聲道:“鳴鴻這是何意,門內似乎沒有理由棄我等於不顧吧。”
“我總覺此事蹊蹺至極,如今界內諸洲皆是簽訂共處契書,便是紫羽天再如何自大,應也不敢憑一己之力冒天下之大不韙吧。”
聽得此言,黃沐清亦是覺得脊背一陣寒意,張張朱唇還欲再言,卻聽柏鳴鴻言道:“沐清,這雖是我一家揣測之言,但若是這落霞山當真陷落,戰陣中誰也不敢言說萬無一失,你可切記保全自家,毋要逞強。”
“嗯,我知曉,但此話你自己也需記下。”
“自然。”
二人並肩立在那處,柏鳴鴻目光閃爍不定,實則其心中還有一問,紫羽天那人自爆固然波及甚廣,但畢竟是外人,此般之下仍可壞去大半陣基,此間究竟是否有些蹊蹺,其已是不敢多想。
而此刻於那萬里之外,曜陽宗卻是一片肅穆景象。
正殿之上,除喬惜兒外,曜陽宗八位上真皆是列席階上,門內未曾值守落霞山的長老亦是齊聚此間。
“掌門真人,不可再猶豫了,星羅天此番雖是來勢洶洶,但落霞山那處才是重中之重啊。”
朱夕端面上再不見往日淡然笑意,沉聲道:“戒尊且慢,此事還需斟酌一二。”
聽得此言,秋承德雙目一瞪,起身便欲爭論一二,卻忽見不遠處還有一人起身,其抬眼望去,卻正是梅子墨。
“戒尊何須急躁,掌門真人心中自有計較,且再等上片刻吧。”
“哼。”
秋承德冷哼出聲,憤一擺袖,卻也只得無奈坐回席中。
對於外間爭執,朱夕端卻是不做理會,只閉目做傾聽狀,半晌後終是開口言道:“諸位,洛樺界言而無信,於我界中妄開戰端,我七派自當協力抗之,方才我已是與其他幾位掌門定下盟約,此戰之中互為援手。”